“年后满十四,”
“比阳儿倒是大了一岁,平日里阳儿也是得你照顾,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离帝对裴知谨的印象是不错的。
昭华极少在他面前夸人,何况这人也确实让阳儿改了不少性子,若是能让阳儿更愿意亲近他些,自然是更好的。
昭华与阳儿素来亲近,只要阳儿愿意与他重修父子情分,他的昭华自然也会愿意与他这个父皇亲近。
来日下到黄泉见梨姝,他也能告诉她一声:“朕一直将我们的一双儿女放在心上,”
“草民并无大功,怎敢提赏,长公主将草民送入南五所,便是希望草民能伴六皇子左右,哪怕是解个闷都是好的,”
裴知谨躬身:“只是论赏,草民想替六皇子求个恩赏,”
离帝闻言,饶有兴趣的打量眼前的人。
天子之威之下,背脊挺直,是个有骨头的,自古以来,市井出身的,极少见到在天子的夸赞下,拒赏的。
“你想替阳儿求什么恩赏?”
离帝问。
他有些好奇,有什么赏赐,是需要他一个客卿提出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私底下在他面前,为他的阳儿求赏的。
往日在朝堂讨赏的,可都是政务,都是些流程与客套,可这人看着却是个真心实意的。
“听闻皇上,已多年未进南五所了,”
裴知谨开口。
离帝眼中苦涩,是多年没进了,可哪里是他不想进啊。
“六皇子年幼,不懂父母爱子之心,看不懂皇上的深意,他一直觉着,皇上不喜欢他,因此,从不敢在皇上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也因此,性子软了些。”
裴知谨想了想,还是说了出口。
幼鹿在成长中,想要退化软弱的鹿角,长出坚硬的雄角,自然是需要成年雄鹿的呵护与教导的。
离帝心中一颤,鼻尖一酸。
见皇帝未说话打断,裴知谨便起身再次跪下:“可草民是旁观者,六皇子心下有误,这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草民想给六皇子讨个赏赐,”
他磕头。
“六皇子从未与您用过一顿午膳,草民想叩求皇上怜惜幼子之心,去南五所,圆了六皇子之愿,”
离帝的唇瓣颤动,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只说出了一句话。
“他……不怨朕?”
这些年,一直是昭华与阳儿不愿与他亲近,昭华性子倔,又要强,让他想低头都无从下手。
阳儿又一向以昭华为主,他当然知道昭华怨他,镇国府之事,她与梨姝一般怨极了他。
裴知谨一听,心下松了一口气。
揣测天子之心,自然是大不敬,一旦帝王觉得他其心有异,他虽不至于小命难保,可终究还是逃不过一劫的。
裴知谨知道,大离有个仁君,所以这是他敢开口的底气,可,仁君,也是君。
“稚子之心,向来都是记吃不记打的,何况,六皇子这个年龄,最崇敬的,便是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