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谈卫平打电话关心周幼琳的身体,一连打了三个才接通。
“干什么去了?怎么才接电话?”
谈卫平问。
“贺兰在教我做叫花鸡,我满手都是泥巴。”
周幼琳的声音中充满活力,语气轻松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夜宵给你吃我亲手做的叫花鸡。”
谈卫平嗫喏两声,说道:“事情没办完,可能还需要两天。”
“没关系,我在贺兰这里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谈卫平对她话里的乐不思蜀十分吃味,忍不住想酸两句,想到什么又不得不闭嘴,只好把话题转移到老生常谈:“注意保暖,做事切记慢慢来,不要着急,睡前记得做腿部按摩,你自己力气不够叫贺兰帮你。”
他说一句周幼琳心不在焉地嗯一声,嗯到后来乍一听到贺兰的名字,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上便已经说道:“贺兰?贺兰说晚上要学鲁迅先生用簸箕抓麻雀。”
电话对面传来周幼琳和贺兰的窃窃私语,小小声也掩饰不住她语声中的欢快。谈卫平酸楚莫名的一颗心渐渐被她的欢快情绪抚平,深呼吸后又叮嘱两句便挂断电话。
坐在他对面的江仕春笑得一连揶揄,道:“看你的样子,幼琳姐不在你身边也能开开心心的,你好像不太高兴?”
“谈不上高不高兴,就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谈卫平靠在沙里仰头望天,自嘲一笑,“以前总以为她离不开我,现在才现其实是我离不开她。”
“既然离不开就干脆不要放手,干嘛非得自找苦吃。”
“你不懂。”
谈卫平的目光没有焦点,淡淡说道:“你和贺兰的感情太过于一帆风顺,根本没办法理解我对幼琳的患得患失。”
因为失去过,所以才会拥有的小心翼翼。怕她受伤,怕她难过,更怕她后悔曾经坚定的选择。生活在这种平静的恐惧当中十几年,谈卫平以为自己会永远这样恐惧下去,直到死亡将他和周幼琳分开。
是贺兰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周幼琳对自由的渴望,才恍然大悟自己多年来错得有多么离谱。爱应该是两个人之间的牵绊,而不是一个人以爱的名义将另一个人软禁在身边,即使她心甘情愿。
相比起长相厮守,他更希望看到周幼琳可以独立、自主、自由,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而非日复一日枯坐在房间里等他下班。
他希望周幼琳快乐,即使快乐的代价是她离开自己。
江仕春的确无法理解谈卫平对周幼琳那种别扭的感情,但对于他口中自己和贺兰的感情一帆风顺,江仕春并不敢苟同。
“哪里来的一帆风顺?如果真有,我也不会心急火燎找你帮忙了。哥,贵阳那边拜托你帮忙多上点心,尤其是贷款,能早尽量别晚。”
江仕春说道。
“贺兰都不急你急什么?”
“不急不行啊,家里下了命令,让我跟相亲对象订婚。”
江仕春自嘲一笑,说道:“实话跟你说,我连人家姑娘长什么样子都没记住。”
谈卫平打量他好一会儿,说道:“过年的时候你把大话放出来,我还以为你是你们家的例外,怎么,难道不是?”
“我也以为我是那个例外,所以才没有任何准备。”
江仕春抬眸看向谈卫平,语气委婉而恳切,“哥,帮帮我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你确定来得及?订婚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厂子展可没有这么快就能一蹴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