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琬答应午后小憩陪小长乐,每日里她都会等自己。
今日张琬实在疲乏心累,才没有额外时间去找小长乐。
可明明已经安排人告知,谁想小长乐竟然不怕热的穿过宫殿来找自己。
这一点真是不像阿贞姐姐,反倒像自己小的时候,有些粘人。
可张琬视线落在小长乐一板一眼的平躺睡姿,又觉得她还是更像阿贞姐姐。
良久,张琬见小长乐没有出汗睡的安稳,方才停下扇风躺在一旁,眼前蒙着帕巾,困顿入睡。
窗外光亮明媚耀眼,殿内青铜熏炉静燃,淡雾缭绕,寂静处,只余地面光亮流转变化,展示时辰变化。
云团舒展,一道高挑身影进入殿内时,裙摆似浪轻涌,帷幔纱帘朦胧透着婀娜身段,宛若一尊静谧玉像。
待一双纤长玉手撩开纱帘时,秦婵动作微顿,美目低垂落在已经钻进张琬怀里的小长乐,眸间收敛几分意外。
这孩子倒是对张琬亲近的很。
秦婵抬手轻拾起张琬掉落枕旁的帕巾,眼见她也睡的恬静,便没有出声。
随即秦婵欲从榻旁离开,却见小长乐迷糊眨动眼眸,四目相对,她还有些没回过神,眼睛仿佛麋鹿一般澄澈清透,确实比刚出生时好看不少。
秦婵摇头,示意不要出声。
小长乐从混沌中回过神,心生敬畏的颔,并不敢忤逆母后。
于是秦婵自顾离榻,坐在殿内矮榻旁,掌心调着香。
张琬日常用的熏香都是秦婵调制,其间多是有安神效用。
过去张琬常受梦魇影响,因而秦婵一直都有注意调理。
此时小长乐亦整理妥当,小心翼翼的跃过母皇下榻,怀里抱着荞麦软枕,上前恭敬的行礼,问安:“母后。”
小长乐很怕母后因此训斥自己,更怕母后再也不准自己来找母皇一块小憩。
可母后神色反应寻常,看不出半点心绪,玉手摆弄案桌各类香薰之物,认真而专注,缓声:“天热体乏,长乐近来当多休息。”
小长乐不敢相信的颔应:“是,母后。”
今日母后难得的宽和好说话呢。
语落无声,小长乐看着母后在添香,犹豫的要告离。
忽地,秦婵探目而来,视线落在小长乐怀里的荞麦软枕,美目显露疑惑道:“这软枕长乐是要抱着做什么?”
“回母后,母皇说荞麦软枕夏日睡着清透舒适,所以就送给长乐。”
“你母皇倒是大方,竟然舍得把此物给你。”
小长乐听着这话有些不明所以,明眸直直看向端庄文雅的母后,拘谨出声:“嗯,母皇说这荞麦软枕是母皇逝去的娘亲赠予,所以长乐也会很爱惜。”
总感觉母后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呢。
闻声,秦婵有些面热,便也没再多言,让小长乐离内殿。
当初秦婵见张琬实在爱惜那荞麦软枕,所以才亲手制作。
谁想误会就此深种,竟然如今连小长乐都信以为真。
事到如此,秦婵更不可能戳破自己当初的谎言,只能无奈轻叹。
但愿,小长乐往后不要把这个误会传的更远。
殿外烈日悄无声息的西垂降落,傍晚时分,晚霞如火一般遍布天际,连同风中亦残留灼烧的气息。
张琬掌心合上一份奏报,满心激愤,便下令召见越炘齐锌商谈。
谁想越炘因得暑热没来,便只余齐锌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