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冯道让人打开大门,沈烈迈步走进县衙。
县衙大门的正对面是仪门,中间是一条方石铺就的甬道,甬道两侧为莲池,下有三孔券洞,两边池水可以互通,池上各有一座石拱桥,桥头则是东门、西二门。
就风水学而言,东门属于充满生机与希望的门户,被誉为“生门”
或“人门”
,无论是百姓还是僚属,皆可通过此门,西门为“死门”
,为牢犯死囚所走之门,故而牢狱就建在西门的后边。
沈烈先入东门转了一圈,看到有不少想告状的布衣百姓正候在院子里,汗臭与哀求声搅成浑浊的一团,几名衙役不停地呵斥。
出东门上拱桥,再入西门,沈烈即刻感受到一股幽暗压抑的气息袭来。刚迈进牢狱的外门,刺耳的铁链拖地声便从内传出,还有囚犯瘆人的惨笑声。
正巧有一队戴枷犯人被押送过来,腐肉腥气惊起檐下的乌鸦,黑羽扑棱棱掠过众人头顶,平添几分煞气。
“明府,此为女监。”
“此为死牢。。。”
“这是外监。。。那边是狱神庙。。。”
“明府,这边请!”
冯道逐一介绍沈烈的所到之处,随后又带着沈烈等人返回甬道,过戒石坊,迈过仪门。
仪门之后的建筑也不少,司功佐、司仓佐,吏舍以及典吏衙都在这里,另外承发房和架阁库也在此处。
“去那边看看!”
沈烈先是走进东跨院的吏舍,刚进门便听到噼里啪啦的算盘声,一名须发花白的老吏正伏案忙碌,干瘪的手指将算盘珠拨得飞快,袖口上沾着朱砂与墨渍,身前的书案上堆了厚厚一摞账册,看来此人的职责应属账房一类。
“老赵,别忙了,还不快快拜见新任县令!”
冯道赶忙轻唤了一声,老吏迟疑地抬头,有些不明就里,却不糊涂,赶忙在冯道的引荐下给沈烈见礼。
“小民赵五拜见县令!”
通常情况下,一个中县的编制人员顶多也就几十人,可要靠几十人管理两万多人口,根本不现实。
故而,县衙会招募大量编外人员参与管理县境事务,这些人不受朝廷俸禄,由县衙发放饷钱,县令不会掏这笔钱,会把这笔开销分摊到县内的百姓头上。
像赵五这种小吏就属于编外人员,在县令面前只能自称小民,其实像冯道这个主簿也是吏,但他可以自称卑职,因为他的位置重要,而赵五仅是一个能从县衙领取微薄饷钱的普通平民。
“免礼免礼!”
沈烈客气了一句,上前拿起一本账簿翻看了几眼,发现里面夹着不少当票和放债的契书,上边书写的利率颇高,想来收益也相当丰厚,沈烈暗自盘算了一下,觉得杜延平和卢元应该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