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文稀眉骤紧,忽而诡秘一笑,点了点头。
张居翰,字德卿,清河人,宦官张从玫的养子。
张居翰以养父荫入仕。中和三年入为学士院判官,迁枢密承旨、内府令,后出监幽州军,秩满诏归,节度使刘仁恭上表留之,这个经历倒是与留在李克用身边的张承业相同。
天复年间,在针对宦官的大屠杀中,张承业得到李克用的保护,张居翰则凭借刘仁恭的庇护,藏匿在大安山北面的溪涧中,成功避开了那场灾难。之后张居翰因看不惯刘仁恭的不思进取,荒淫无度,迁于沧州治所清临城居住。
张居翰来沧州,本想辅佐刘守文,但刘守文并不待见他,少有召见,以至于都忘了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
“传张居翰来见本帅!”
刘守文做出吩咐,又命令道:“即刻派人前往幽州求援,另外…”
话语停顿,他瞥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赵家父子,而后望向吕兖和赵在礼,吩咐道:“你二人即刻整顿城中兵力与粮草军械,做好守城准备!”
既然不能打,那就守住清池城,即便有再多的汴军围过来,只要凭借坚固的城防,就能跟朱全忠耗下去,清池城不失,沧州那就还属于自己,自己也依旧是义昌军节度使。
说罢,刘守文走到赵家父子面前,低头盯着赵行实,故意将一只脚踩在赵延寿的手背上,重重一碾,青砖缝隙里缓缓渗出一缕暗红。
“守城事大,你父子二人务必协助吕判官和赵军使做好此事,再有闪失,本帅定不饶恕!”
“末将遵命!
对于孙鹤的提议,赵行实并不否认是良策,但这个良策却阻碍了他的计划和打算,甚至连兵权都因为这个良策而被剥夺,怎能不记恨?
故而,赵行实在起身时盯了一眼孙鹤,记下这个仇。
刘守文放弃主动出击,忙碌起守城的准备,这就让长芦城卸去了被反扑的压力。沈烈在胡规的军营里待了一上午,勉为其难地喝了一肚子酒,顶着正午的烈日返回城中。
朱友珪没有跟沈烈回城。
他觉得还是留在汴军军营比较稳妥,好过住在沈烈掌控的的范围之内,虽说沈烈的效节军也在宣武军的序列之内,同样可称汴军,但感觉不一样,因为那些军将士卒只认沈烈,这一点让他感到危险。
“沈烈,我有话问你。”
朱友珪为了表示亲近,送沈烈出军营辕门。
“二郎君请说,沈烈知无不答。”
沈烈抚了抚战马修剪过的鬃毛,笑望着朱友珪。
“你…”
朱友珪略带犹豫,而这份犹豫之中还带着几分不甘与愤恨:“你与罗月华有婚约了?”
沈烈一怔,本以为朱友珪怕蕃客叛乱的事情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想要叮嘱几句,没想到竟然是问这件事情,看来朱友珪真的是看上罗月华了。
“没有!”
沈烈回答的很干脆,紧接着却说道:“我与月华虽然没有婚约,但她必须嫁给我,我也必须要娶她,我与她是天作之合,诚如香山居士所云,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与月华娘子分不开的。”
这个话意很明显,就是直白地告诉朱友珪,你看上没用,别说你说梁王之子,你就是天王老子也没用,更别想使坏,在这件事情上,老子生死无惧,这就是老子的脾气!
“但愿吧!”
朱友珪望着沈烈,不阴不阳地笑了一下,直到沈烈带人纵马离开很远,他依旧站在辕门处不曾转身。待到转身时,他突然问胡规:“你…觉得他该死吗?”
“谈不上应该不应该,事在人为,命也是如此!”
胡规在旁听到刚才的那番对话,多少明白一点,虽然不能全盘否定之前的猜测,但也清楚这两人的关系有间隙,只要是有女人搅和进来,再好的关系都会裂成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