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英来到厨房,先帮巧云装了两瓶咸菜,又装了油饼和鸡蛋。
这鸡蛋还是买来的。
上次那个催命鬼姜泫要钱,害得他们连家里几只鸡都卖了。
想到姜泫,杨淑英心里还是很得意:你再嫁得好又能咋样,女人挣不了钱,终归还是要被男人看不起。
这是她活了半辈子总结出来的经验。
想到要在火车上待二十几小时,杨淑英觉得还是得再咬咬牙,吃顿好的。
她盛出两碗白面,准备揪面片。
趁着醒面,杨淑英挥着两只面手准备去门外面取柴,就看到姜巧玲哭哭啼啼地从村子口过来了。
她赶紧走过去,低声说:“你咋了?有啥话赶紧回家说,别让人看到笑话。”
姜巧玲一进大门就一屁股坐在土台阶上,说自己被刘文兵打了。
刘文兵是她丈夫。
说着,她掀开自己的头发让杨淑英看,脖子两侧确实有淤青。
杨淑英气道:“他为啥打你?”
“前几天他不是说拉肚子吗?我一个人割麦,这两天他明明好了,还是不去地里,让我一个人割,我说了他几句,他就打我。”
“你先别急,”
杨淑英安抚她,“待会我和你爸要送巧云去宁州,等我们回来我再去找他。”
姜巧玲急了,“但是我今天不想回去,我回去还得挨打。”
“你呀,咋就这么没用呢?他打你你也动手啊,站着让人家打啊。”
“妈你这话就跟没说一样,我哪能打过他呀?”
杨淑英眼睛一瞪,“你打不过,家里总有老鼠药吧,有敌敌畏吧,你就不能往饭里面加?”
姜巧玲哭着说:“我哪敢啊?真出了人命我不得吃枪子啊?”
“你就是个蠢货!那你就挨着呀!”
姜秋堂抽着烟走出来,不满地说:“你给娃娃教的都是啥嘛?两口子打个架,这有啥不正常的?赶紧吃了饭回去割麦,今天天气好。”
姜巧玲气愤道:“爸,我都快被捏死了,你还让我去给他们割麦?”
“怎么是给他们割麦?你嫁过去你就是刘家的人,就你这种思想觉悟,你咋可能把日子过好?”
杨淑英想了下,说:“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刘满仓的儿这是第一次打巧玲,咱们如果不管的话,他以后只会越打越顺手。”
“咋管?巧玲嫁过去一年多了,还没给人刘家添个一儿半女,人家要是拿这个说事,你说啥?”
杨淑英哼了一声,手指在空中比划着,“生娃娃是巧玲一个人的事吗?那说不定就是刘文兵他不能生呢。他们拿这个说事?那就让他儿先去检查。”
杨淑英想了下,说:“要不我和巧云去吧,你就在家陪着巧玲,她一个人待着我还不放心,万一那姓刘的又找上门来咋办?”
姜秋堂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但这票都买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退?”
“不用退了,让海龙去吧,他是巧云对象,送巧云也是应该的,你待会骑自行车去喊下海龙,应该能赶上的。”
一听到让杨海龙和自己一起去宁州,姜巧云赶紧出来,说:“不要妈,就让爸去吧,我就想让你和爸送我。”
听到她这话,姜巧玲生气了,“你可真够自私的。”
“姐,爸妈也从来没去过城市,我想让他们借这个机会好好逛逛,我怎么自私了?”
“我都快被打死了,你就跟聋了一样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是不是觉得自己要去上大学了,我这个泥腿子配不上当你姐了?你别忘了,你这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