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屏南县衙门前人头攒动。
天刚蒙蒙亮。
衙门口的空地上早就搭起了一座两丈高的木台。
台前黑压压挤满了从十里八寨赶来的百姓。
有衣衫褴褛的矿工。
有拄着竹杖的佝偻老人。
更多的是衣不蔽体的夷人。
他们眼中跳动着压抑多年的怒火。
听王学海说,很多人来不了,就是因为没衣服穿。
陈昭没想到这里的百姓如此穷困。
他去过黑苗寨,现那里的情况尚好。
但是也不是所有的夷人都像是黑苗寨那般团结。
铛——铛——铛——
三声铜锣响彻云霄,王学海带着一队衙役押着马文才、周福安等人走上高台。
当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贵人们”
以这种狼狈的方式出现时,人群突然像炸开了一样。
有人哭喊着:“还我女儿命来!”
有人抓起烂菜叶就往台上砸。
“肃静!”
沈峻一声暴喝。
二十名持刀衙役齐刷刷跺地,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陈昭身着青色官袍缓步登台。
他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充满苦难的脸,对着众人深深一揖。
“父老们,今日这场公审,审的不是他马家、周家、卢家,审的是咱们屏南县三十年来的血泪账!”
陈昭高声道。
台下一片死寂。
忽然,有个夷人装扮的老翁,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
“朝廷没有忘记我们这些夷人啊!我们终于盼来了青天大老爷啊!”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有个妇人痛哭道:
“我闺女被马家逼得跳了井啊!”
有人撕心裂肺地叫道!
“还我儿子命来!我们儿子不过借他们卢家钱庄三两银子,却要我们还十三两,我儿子被他们活活逼死了!”
一时间,群情汹涌。
若不是沈峻等人维持秩序,恐怕这些人要被百姓们活活打死了。
王学海急忙搬出几筐状纸,哗啦啦倒在台前,大声道:
“乡亲们,你们投了状子的,谁有冤屈,尽管上来说!”
正当几个乡民颤抖着要上台时,马文才狞笑道:
“笑话,你们这些刁民还想审我?
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
你们若是敢审我,等刺史大人来了,要你们人头落地。”
那几个乡民闻言,脸色骤变,不敢上前。
啪!
沈峻走上前,挥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马文才的脸颊上,喝道:
“大胆狂徒,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开来。
“休伤我的儿子,用本事冲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