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单位的路上,我与班长林晓同车而坐。车内,压抑的氛围,令人几近窒息。唯有窗外车辆疾驰而过的呼啸声,时不时打破这份死寂。思索再三,我还是率先打破沉默:“班长,我知道你和萧凌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但关于萧凌这个案子,以你的专业视角来看,他真的是酒后坠亡吗?”
林晓,双手十指做塔尖状,目光紧锁着前方,神色平静,让人难以窥探她内心的想法。“从法医学角度,就目前掌握的所有证据来说,萧凌的死亡特征和酒后坠亡的情况高度吻合。”
说着,她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拿出那份厚厚的尸检报告,递给我。
我随手翻阅着报告,上面的内容看似无懈可击。“在法医专业领域,我当然信得过你。只是案发现场有几个细节,一直让我疑惑不解。报告里说,他坠楼前在电梯里呈现出典型的醉酒状态,脚步踉跄,身体多次向一侧歪斜。可他的手机通话记录显示,坠楼前半小时,他还在和人条理清晰地交谈,血液里酒精含量高达250mg100ml,醉成这样,怎么还能如此理智地讨论工作,这显然不合常理。”
林晓听了我的话,林晓微微皱眉,双手十指也从塔尖手变为了十指相扣:“经你这么一提,确实违背常理。按道理,在这么高的酒精浓度下,人的中枢神经系统会受到严重抑制,思维和语言能力都会受到极大影响。”
我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而且,以我们对萧凌的了解,他对自己要求极为严格,工作场合向来滴酒不沾。就算私下聚会,他也有着超乎常人的自控力,喝几杯就会立刻停下,绝不可能喝到酩酊大醉。”
还有一句话,我在嘴边打转,那涉及萧凌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我顿了顿,继续道:“另外,尸检报告判定他是因坠楼引发多发性骨折、颅脑损伤以及胸腹腔脏器损伤致死。可他左臂肘部和右侧裤兜的磨损痕迹很怪异,正常坠楼不会造成这样的磨损。如果是坠楼瞬间和窗框摩擦,那窗框上怎么会连一丝衣物纤维残留都没有?他手表表盘上呈放射状的细微刮痕,也不像是坠地碰撞形成的。这份报告虽然写得严谨规范,但这些细节明显相互矛盾。萧凌最后通话内容、晚餐情况,还有最后接触的几人,都与他的坠亡有无关联?除了法医报告,其他物证能否支撑结论?证据链是否完整且具有唯一性、排他性?”
言及于此,我情绪有些激动,“哦,还有,一个平时几乎滴酒不沾的人,为什么突然会喝了那么多的酒?”
林晓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缓缓开口:“看来这个案子比我们想象的复杂,等回单位,再深入仔细研究。”
车子在红灯前缓缓停下,林晓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遮掩的凝重,欲言又止,此时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一丝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