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赵文远咳嗽着展开户部文书。
"北方流民已到鹰嘴峡,若此时散布朱权强征民妇充作军妓。。。。。。"
"糊涂!"
石敬蟒袍振得案上密信纷飞,青铜虎符砸得沙盘里的幽州城墙崩裂。
"我要朱权死在匈奴人手里!要他的忠魂钉在大乾史书上!"
帐外北风卷着雪粒扑灭两盏铜灯。
吴师爷的铜护甲套夹起炭盆里未燃尽的密信残片。
"左贤王方才又遣使催讨那三百车硫磺。。。。。。"
李崇横刀劈开飘落的帐幔,刀背拍在赵文远案头。
"主簿大人那手仿燕王笔迹的绝活,该用在征粮令上了。"
他靴尖勾起个青布包袱,抖落出半块染血的"权"字军令牌。
"今晨截获的流民里,有个瘸腿的说书先生。"
赵文远枯指抚过令牌缺口。
"这铜绿是幽州官坊的。。。。。。"
他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绽开血梅。
"下官即刻去准备七份不同笔迹的军令。"
石敬蟒袍下的手指突然收紧。
妖后密信角落的胭脂印,在炭火映照下竟渗出淡青色。
"报!"
亲兵统领撞进帐来,甲胄上的冰碴簌簌而落。
"流民抢了粮车,正往幽州。。。。。。"
石敬抓起玉镇纸砸向沙盘,代表朱权的赤旗模型应声而碎。
"传令!八千精兵改道黑松林,每日行军不得过二十里。"
吴师爷的铜甲套刺入地图上的狼山矿脉。
"让李参军'不慎'遗失半幅矿图给匈奴斥候。"
他蘸着炭灰在沙盘补画路线。
"再派死士扮作朱权亲兵,劫杀单于的运金队。"
李崇横刀挑起个青铜面具。
"末将备好了三百套北新城甲胄。"
刀尖突然指向帐外。
"那些流民的祖宗牌位,正好用来填护城河。"
炭盆里突然爆响,未燃尽的密信碎片上。
"同归于尽"四字在火星中明灭。
那是多年前他写给妖后的密信,如今竟成谶语。
"传令各州!"
石敬突然掀翻沙盘。
"凡议论大皇子殿下者,以谋逆论处!"
破碎的幽州城墙模型在火光中扭曲,恰似朱权浴血的身影。
子时梆子响过三声,李崇的黑甲亲兵像夜枭般掠过雪原。
三百套朱权亲兵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马鞍旁悬挂的祖宗牌位叮当作响。
"停!"
李崇突然勒马。前方雪地里横着具匈奴斥候的尸体,咽喉插着半截断箭。
箭羽纹路分明是幽州守军的制式。
参军副将下马查验。
"尸身尚温,是半刻钟前。。。。。。"
话音未落,东南方突然升起三支穿云箭。
李崇瞳孔骤缩:那是遇袭信号!
"撤!"
他调转马头时,雪地里突然弹起数十条绊马索。
伪装成流民的死士从雪堆中暴起,手中弯刀泛着妖异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