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殿下!左贤王军队已到三十里外!"
朱权猛然转身,陌刀在青砖上划出火星。
他扯过张寡妇手中准备裹尸的白布,蘸着毒麦粉画出地形图。
"吕绮玲领妇孺队在西壕沟铺铁蒺藜,把石敬老狗送的赈灾粮洒在上面!"
流民们突然自发举起锄头镰刀,金属撞击声震得城砖簌簌掉落。
朱权一脚踏在燃烧的匾额上,火光将他的身影投在残破的城墙。
"记住!咱们不是守城——是拿回自家的炕头!弩手射完三轮就换百姓上弦,伤兵去火油罐里浸箭头!"
他忽然抓起个六岁孩童举过头顶。
"这娃娃的娘被匈奴掳走时,怀里还揣着给他纳的鞋底——今夜咱们的箭,得把天穹射个窟窿才够本!"
人群爆发出山崩般的吼声,老铁匠们抡锤砸碎最后一批祖宗牌位,飞溅的碎木在熔炉里化作守城火雨。
朱权跃下高台时,蟒袍已被火星烧出千百孔洞,却像面破碎的战旗插在狼山脚下——那旗上绣的不是龙纹蟒爪,而是流民咬破指尖按下的血手印。
"要吃饭?拿匈奴的头来换!要活命?用石敬的血来偿!"
"武库还有匈奴和战死的将士们的武器,我这存着三千石的粮食与肉——敢杀人的领兵器!敢拼命的吃酒喝肉!"
人群突然死寂。
抱着死婴的张寡妇从怀里掏出半块黢黑的馍馍,那是石敬开设的赈灾棚领的"救命粮"。
她颤抖着掰开硬壳,霉变的夹心里赫然爬出十几条白蛆。
"毒死匈奴崽子,算不算功劳?"
"算!"
朱权一脚踹开武库铁门,大门发出厉鬼般的吱呀声。
无数沾着黑血的武器被流民拖出时,
吕绮玲的红绸突然卷住三个流民孩童拎上城头。
"你,带二十人去拆将军府的雕花窗——削成箭杆赏三斤粟米!"
她指尖发颤却强作冷硬。
"你,去把护城河的冰凿成蜂窝——干得好今晚喝肉汤!"
白起重剑突然横在李旌颈前。
"你带人把那边的尸骨磨成粉——掺进火油罐里。"
他玄甲下的眼睛闪着狼似的幽光。
"若是手软。。。。。。"
"若是手软,我亲自将你磨成粉!"
李旌砸碎剑锋上的冰碴,转身冲向粮仓时,袖中滑落的砒霜瓶在雪地上滚出刺目痕迹。他比谁都清楚,那些被石敬掺了砒霜的赈灾粮,此刻正堆在粮仓最深处,散发着甜腻的腐臭。
朱权突然跃下城墙,鹿皮靴踩碎石敬的功德碑。
他抓起把混着碎骨的焦土撒向人群。
"石敬在这河底埋了三百斤砒霜!"
刀尖挑起半袋发霉的粟米。
"匈奴崽子吃的粮,装的全是这毒物!"
流民们突然疯抢起粮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