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一年。
春雷乍响,幽州城外的花林簌簌震颤,粉白花瓣混着晨露洒落,铺满新修的驰道。
朱权立于军器监的试射场,手中握着一架刚刚组装完成的"雷火弩"。
弩身通体漆黑,机括处嵌着精钢齿轮,弓弦则是用西域天蚕丝混着铁线编织而成,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王爷,再试一发?"
霍去病站在靶场另一端,手中举着一面包铁木盾,盾面上已插着三支弩箭,箭尾仍在微微颤动。
朱权眯眼望向远处的靶子——那是一具披着匈奴铁甲的草人,甲胄缝隙里塞满了湿稻草,模拟血肉之躯。
他扣动扳机,弩箭破空而出,箭簇在飞行途中突然爆裂,化作数十枚细如牛毛的铁针,如暴雨般钉入甲缝。
"嗤——"
湿稻草遇热蒸腾,白烟从铁甲缝隙中渗出,草人内部竟已被灼烧成焦炭。
"成了。"
朱权嘴角微扬,指尖轻抚弩身上的刻痕——那是他亲手刻下的"幽州"二字。
就在此时,天际忽然闪过一道刺目的金光。
朱权抬头,只见八匹纯白骏马踏碎官道薄雾,马蹄铁在青石路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为首之人身着绛紫官袍,胸前绣着蟠龙纹,手中高举一方鎏金圣旨匣,匣上龙纹狰狞,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圣——旨——到——"
尖利的嗓音刺破云霄,惊飞檐下筑巢的春燕。
朱权却连眼皮都未抬,只是淡淡吩咐道:
"让他候着。"
霍去病冷笑一声,手中陌刀"锵"地一声插进地面,刀身震颤,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传旨太监带着两名锦衣卫闯进军器监,刚一进门,便见霍去病正试刀。
寒光一闪,太监的锦缎披风应声裂成两片,露出内衬里暗藏的淬毒匕首。
"哟,公公好兴致。"
霍去病刀尖一挑,毒刃"叮"的一声钉在墙上,
"接旨还带凶器?莫不是想试试幽州新刀的锋利?"
太监脸色煞白,冷汗浸透后襟,却仍强撑着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咔嚓!"
朱权突然挥刀劈碎香案,刀刃深深嵌入青石地砖三寸,震得供桌上的雷火弩零件叮当乱跳。
他靴底碾过鎏金圣旨,蟒纹暗绣在青砖上擦出火星,冷冷道:
"幽州春耕在即,本王没空陪阉人演戏。"
太监浑身发抖,手中圣旨"啪"地落地,袖中暗藏的碧玉壶也滑了出来,壶盖摔碎,碧绿色的液体泼溅在地,青砖竟被腐蚀得滋滋冒烟。
朱权俯身嗅了嗅,突然放声大笑:
"硝石配砒霜?这等劣质毒酒,也敢拿来献丑?"
他反手从架上取下一只陶罐,甩手掷出,
"尝尝幽州新酿的'雷火烧'!"
霍去病刀光一闪,陶罐凌空爆裂,酒液遇空气轰然燃烧,火舌瞬间舔过太监的蟠龙金匣。
融化的金汁滴落,与毒酒腐蚀的痕迹竟拼合成一个狰狞的狼头图案。
"回去告诉陛下。"
朱权踩灭最后一簇火苗,指尖摩挲着陌刀上新刻的防滑纹,声音冷硬如铁,
"幽州的狼,只认驰道不认皇诏!"
待太监狼狈离去,朱权转身走向内室,推开暗门,露出一间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