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要他去?"
"让他带着各部贡品去。"
大单于甩出那卷染血的羊皮卷,约书滑过冰面,最终停在乌维的膝前,
"突厥献金器三百、回鹘出盐铁八千斤、契丹贡战马。。。。。。"
"我部战马去年冻死大半!"
耶律雄的刀尖抵住约书,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怒,
"汉人要学驯马术,除非拿幽州水渠图来换!"
乌维忽然开口,嗓音低哑得如同磨砂铁器相互摩擦:
"将军可知幽州军马场引的是地下暗河?"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玉坠上的裂痕,动作温柔得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脸庞,
"今冬他们在冰层下埋火药,破冰取水只需半刻钟。"
帐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回鹘首领忽律台猛然揪住乌维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至半空:
"这等机密,你从何得知?"
少年面色苍白如纸,却任由自己像个破布袋般摇晃,只有指尖悄悄勾住了母亲碎裂的玉坠。
"我娘咽气前。。。。。。"他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用最后半碗药汤,在雪地上画的图。"
大单于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手中的金刀狠狠劈裂了案几,木屑四溅。
"好!带着这秘密去幽州!"
刀尖划过乌维的眉心,一滴血珠缓缓渗出,
"等学会幽州秘法——"
他的嗓音阴冷得如同极北的寒风,
"就把你钉死在那堵断墙上,和你娘的鬼魂作伴!"
乌维退出金帐时,暴雪已经掩埋了来时的所有蹄印。
侍从巴图连忙解下自己的狐裘,想要为他披上,却被他抬手制止。
少年缓缓蹲下身,抓起一把冰冷的雪,细细擦拭着玉坠上的裂痕。
"殿下何必激怒大单于?"
巴图盯着他颈侧渗血的鞭痕,嗓音因担忧而微微发颤。
"愤怒的狼群。。。。。。"
乌维将雪团按在伤口上,冰水混合着血丝滑入衣领,他的身体因寒冷而微微颤抖,却始终保持着挺直的脊背,
"才会露出咽喉。"
他握紧玉坠,铜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鲜血滴落在雪地上,如同雪中绽放的红梅。"
我要让所有人记住——幽州的箭,漠北的刀,还有。。。。。。"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娘冻在雪地里的血图。"
帐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夹杂着大单于暴怒的咆哮:
"把那汉人女奴的坟刨了!骨头扔进炼铁炉!"
乌维的脊背瞬间绷得笔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但最终又缓缓松开。
他摘下染血的束发银环,轻轻放在雪地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安放一个婴儿:
"娘,儿要去学。。。。。。焚尸炼铁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