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
幽深的大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张韬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筛糠般抖动,连头都不敢抬。
将他在平阳的所见所闻,尤其是陈烬那番“大逆不道”
的话,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上手那位身着锦袍,面色阴沉的燕王陈凌。
“……那陈烬,不仅拒绝了殿下的招揽,还、还说……”
张韬声音发颤,后面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说,要与殿下……平等合作,互不干涉……甚至、甚至要殿下拿出诚意,才能请他出兵……”
“放肆!”
陈凌猛地一拍桌案,上好的紫檀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豁然起身,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区区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土匪头子!也敢与本王平起平坐?”
“谁给他的胆子!”
“平等合作?他配吗?”
殿下群臣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燕王之怒,伏尸百万!
这陈烬,简直是茅坑里点灯——找死!
张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殿下息怒!殿下息怒!那陈烬实在狂悖无知,下官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啊!”
陈凌胸膛剧烈起伏,在大殿内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
怒火过后,一丝理智悄然回归。
张韬虽然是个废物,但还不至于编造如此详尽的谎言。
平阳城……那个陈烬……
“你说,他麾下兵马操练有素,军容严整?”
陈凌停下脚步,声音冰冷。
张韬连忙道:“是!绝非寻常流寇可比!队列整齐,令行禁止!而且,城中百姓似乎颇为拥戴……”
“还有那种……古怪的炮?”
“是!名曰‘没良心炮’,据其麾下将领吹嘘,威力巨大,上次河东军就是吃了此炮的大亏!”
张韬心有余悸地补充,“下官还看到,其武库充盈,甲胄兵器数量不少,绝非一日之功!”
陈凌眼神闪烁,陷入沉思。
一个谋士上前一步,低声道:“殿下,此人不可小觑。平阳地处要冲,若其真有如此实力,又得民心,强攻恐非上策。”
“哼!”
另一个武将模样的官员不屑道,“王爷,依末将看,这张韬就是被吓破了胆!什么‘没良心炮’,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给我三千精兵,定将那平阳踏平,将陈烬小儿的人头献于殿下!”
“莽夫!”
谋士瞪了武将一眼,“殿下,如今南方战事未平,朝廷指望不上,我等正需积蓄力量。若此时与平阳硬拼,无论胜负,都将损耗巨大,恐被他人渔利啊!”
陈凌揉了揉眉心,烦躁地挥挥手:“够了!”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眼中寒芒闪烁。
陈烬……
这颗钉子,扎得他很不舒服。
但现在,确实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传令下去,密切监视平阳动向。”
“另外,通知河东郡那边,让他们自己处理好自己的麻烦,别指望本王给他们擦屁股!”
“是!”
张韬如蒙大赦,被人搀扶着退了下去。
陈凌望着南方,眼神幽深。
陈烬,你最好安分守己。
否则,待本王腾出手来,定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王法!
……
与此同时,河东郡。
郡守府内,一片愁云惨淡。
郡守孙茂才脸色铁青,将手中的战报狠狠摔在地上。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