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眯着眼凑近,透过半透明的蜡层往里瞧,底下白皙的肌肤已被烫得透粉,厚重的地方还有溃烂的伤口。
“天杀的!”
她突然狠狠拍向自己的大腿,“狗娘养的贱蹄子!真是好狠的心肠!”
老嬷嬷转过身翻箱倒柜,瓷瓶碰撞声里还夹杂着咬牙切齿的咒骂,“烂心肝的毒妇!生儿子没屁眼!”
她找出一个小瓷瓶,将人扶坐在烛火旁,手指轻轻挑起阿乔的下巴,就着光细看那张被蜡油糊住的脸。
“冬青,去取冷水来!”
钱嬷嬷吩咐着,颤手拧开瓶塞时,一股薄荷香混着茶油的气味就在房中弥漫开,她食指蘸了药油,沿着阿乔额际边缘轻轻涂抹,动作轻得像是在点妆描眉。
“天杀的黑心肝,这般糟践人,迟早要遭报应!”
老嬷嬷边骂边取下微末间银簪,在烛火上燎了燎,“忍着些,丫头。”
阿乔浑身抖,她能感觉到蜡油下的皮肤已经破损,最底下那层顺着伤口钻进去,钻心裂刃地疼。
微末给她递来一根裹着软绸的簪子,“咬着。”
冷水浸透的帕子敷上来时,阿乔不受控制的低声呜咽,蜡油经湿帕子浸润,渐渐泛起细密的裂纹,钱嬷嬷用簪尖挑开一道缝隙,将药油均匀地倒了进去。
她边做边骂,唾沫星子四下飞溅,“那毒妇也该尝尝这滋味,烫烂她那张假清高的脸!”
蜡层一块块脱落,露出底下粉嫩的皮肉,每撕到破口处,钱嬷嬷就再倒上些药油防止粘连,冷帕子不停在皮肤上轻点,用以缓解疼痛。
阿乔疼得撕气,老嬷嬷往她舌下塞了个蜜饯,“含着,甜味能压疼!”
随着最后一片蜡油被揭下,阿乔已瘫软在微末怀里,钱嬷嬷麻利地打散一个鸡蛋,蛋清就着三七粉被搅成素白色的浆,轻轻涂抹在了伤口上。
阿乔忍不住要流眼泪,却被老嬷嬷训斥道,“不许哭,当心留疤。”
少女撇着嘴,刚被扶上床榻,就沉沉地睡了过去,钱嬷嬷再将帕子重新浸过冷水盖住她的脸,转头啐了一口,“这是用蜡烛在外层烤过,反反复复的烤,这才能烫烂一层皮!”
老嬷嬷啧着嘴,“这女人咋能这么狠?”
微末清身立在窗前,任由月光打在她紧绷的侧脸上,“阿乔日后就跟着嬷嬷。”
钱嬷嬷挑眉,“姓苏的肯给你卖身契?”
“当初我亲手送她过去,如今就能亲自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