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天过海?
这个形容词,立即就把年世兰给逗得笑了。
“瞒哪个‘天’?”
她多问了一句。
安陵容那儿,倒是镇定自若,对着年世兰深深一笑,道:“这个么,娘娘自然是明白的。”
是。
她们两个,心照不宣。
但……
年世兰又坐直了直身子,仿佛对安陵容手里的东西不感兴趣似的,说道:“都这么多年了,本宫也习惯了。”
“而有些事,从一开始也成了定局。哪怕现在换了香料,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更何况,这香料出自你手,若是哪天你不肯再帮本宫,甚至还要倒打本宫一耙,本宫岂非是自讨苦吃?”
没了欢宜香,年世兰多半也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再闻与不闻,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说到底,她也心灰意冷了。
“娘娘。”
谁料,安陵容那儿却并未再和年世兰拉扯什么,反而是扑通一声跪下,将香料放在一旁后,又从袖中掏出另一张字条来。
“娘娘帮助臣妾时,从未要过什么回报,臣妾为您,自然也不曾想过要以此来挟制您。这是配置香料的方子,已经详细记录了制香的过程了。”
“娘娘的母家乃是闻名遐迩的年家,想来人脉甚广,想要找到能做此香料的大师必然不在话下。”
“娘娘若是信不过臣妾,大可再去找人制了香来。只要那人能做出与臣妾一模一样的香,娘娘的顾虑,也可打消。”
听见安陵容这么说,年世兰的心头自然是惊讶无比的。
安陵容能做到这个份上,足以见得其诚意了。
“你这是,在向本宫投诚么?”
年世兰饶有兴致,又问道:“你就不怕,你往后被视作本宫一党,被后宫诸人,群起而攻之?”
“更何况,年家,可不如你表面看着的那样花团锦簇。若是有一日本宫倒了,本宫可保不住你。”
年世兰自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希望,安陵容能够知难而退。
然而。
想象中,安陵容或许会露出的犹豫,并未出现。
她反倒是十分真诚的模样,再对着年世兰拜了拜,正色道:“娘娘说过。在这后宫之中,能永远护得住自己的,只有自己。”
“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臣妾已经想好了,若真有那一日,娘娘无法庇护臣妾,而臣妾最后也落得一个惨淡的结局,那只能说,是臣妾自己无用,与娘娘无关。”
啧。
是挺不敬的。
她无法庇护安陵容的那一日。
也只能是,她挽大厦之将倾失败,年家再次倒了的时候了。
“也罢。”
年世兰看着安陵容确实是下定决心,也只好道:“你既然已经想好,又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本宫也不会拦着你。”
“这张香料方子,本宫便收下了。”
“臣妾多谢娘娘接纳。”
安陵容与年世兰对视一眼,皆是会心一笑。
很快。
安陵容那儿重新点好“欢宜香”
时,外头颂芝禀报,说是带着福子过来了。
熟悉的香味再次从香炉之中传出,萦绕在年世兰的鼻间,她坐得正了正,就让颂芝和福子进来。
“娘娘。”
颂芝回到年世兰跟前,而福子,则是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就是前些日子,福子这腿脚确实伤得是有些厉害了,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行礼也略微有些不像样子。
“本宫且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