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的时间是特意留给他的,在这段时间内,我们不会派人监视他,他可以自由行动,甚至我们可以放他逃脱。”
“我给他机会逃生!”
“这次就是要让你明白,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我要让你看看,如果真的给他一条生路,他还能否依然如此强硬。”
“顺便也让您好好看看,那些嘴上说不怕死、视死如归的读书人,在真正面临生死时,究竟有多虚伪。”
“他会比任何人都跑得更快更远。”
朱标呆呆地看着朱元璋,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会从自己的父亲口中说出。
朱元璋冷笑一声,眼神冰冷无情,他看着朱标,严肃地说:“老大,今天我就给你上一课。”
“你给我记住。”
“这个天下,任何人对你许诺的话都不算数,唯有你能掌控的事情才算数,我也不例外。”
“这次我也不算是违背承诺。”
“我已经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去逃亡,如果他真的逃到天涯海角,逃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那么他就活下来。”
“但如果他逃不出去。”
“那就死!”
“不过,如果他真的能做出那些事情中的任何一件,我也不会亏待他,除了封他为状元外,我还可以再答应他一件我能办到的事。”
“我绝不会失信。”
“父皇……”
朱标有些焦急,这些东西哪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父皇分明就是要置夏白于死地。
再说。
夏白没有路引,又如何能逃?
父皇显然是不想给夏白活路,纯粹是在玩弄他,借此证明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同时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
“够了!”
朱元璋再次发怒,瞪着朱标厉声说道:“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他并未完全撕破脸,只是给足了朱标面子。若朱标不知进退,执意纠缠,他也不会介意收回刚才的话。
他有权这样做。
朱标听后脸色微变,明白父皇心意已决,虽嘴边微颤,却终究未再劝说。
他深知朱元璋的脾气。
若再多言,只会让情况更糟,那一个月的缓刑或许也会被剥夺。
朱标拱手道:“多谢父皇宽恕。”
“儿臣领旨。”
朱元璋并未理睬,转身回座,继续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
朱标随即离开。
毛骧还在等着他的回复。
想到自己为夏白争取的不过是短短一月的喘息时间,朱标顿时感到难以启齿。
一月实在太短暂了。
奉天殿内。
汉白玉台基旁。
行刑的刽子手早已待命。
明朝初年的律法严苛,对官吏的处置尤为严厉,因此殿外总是备有不少刑卒,随时准备执行任务。
夏白立于汉白玉台上,任冷风拂过发丝,一切准备均已完毕。
就连清理血迹的工具也已备齐,只等人头落地后立刻行动,确保台基洁净。
宫中只容鲜血流淌,不留痕迹。
夏白沉默片刻,转头看向毛骧,语气带着几分不解:“为何迟迟不动手?你以为朱标真的能让洪武皇帝回心转意吗?”
毛骧默然不语,静静等候。
夏白仰望天空,看着烈日当空,低声说道:“如今这世上,唯一能说服洪武皇帝的人已然离世。”
“大明自日月而兴。”
“如今只剩下一抹挂在天际的残阳,遥不可及。”
——
毛骧一时怔住。
夏白果然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