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放弃了。
心中也彻底熄灭了希望。
当真将那弃书递交给官府之时,花纶顿时陷入迷茫与恍惚之中,心中悲苦,几乎想要放声痛哭。多年勤学苦读,最终竟落得这般下场,何其哀伤凄凉。
他目光依依不舍地望着自己栖身的客房,明白一旦踏出这扇门,便再无归途。他的名誉已然毁于一旦,即便再次参加科举,也只会成为众人的笑料罢了。他对功名的渴望早已熄灭。
整理好行装后,花纶静静地等待夜色降临,准备趁着暗夜悄然离去。然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哒!”
“哒哒!”
紧接着便是敲门声。
花纶眉头紧蹙,神情中透出几分不安。近来他最害怕见到他人,总觉得周围的人以异样眼光看他。
“是谁?”
他端坐于椅上,并未起身,只是大声询问。
“花公子,我是黄家的书童,我家公子命我前来传话,称有人瞧见夏白已经返回,此刻正在城外。”
门外传来书童的声音。
“什么?!”
花纶猛然站起,快步走到门前,用力推开房门,双眼圆睁,直勾勾地盯着书童,眼中布满血丝。
“你刚才说的是谁回来了?”
书童答道:“回禀公子,是夏白。”
“我家公子也是刚得知这个消息,推测您和练公子或许还不清楚,所以立刻派我来通知您。”
如今,我家公子正往城外赶去。”
花纶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拳头握得死紧,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已完全被愤怒驱使。
“夏白!”
花纶咬牙切齿地低吼,心中愤恨至极,夏白选在这个时候回来,分明是在嘲笑他们,更是意图进一步羞辱他们。
士可杀不可辱!
凡夫俗子一怒,亦能血溅三尺。
花纶一怒之下,同样能让夏白付出代价。
转身回到屋内,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逼人的长剑。
“带路!”
“我要亲手宰了夏白!”
花纶并未携带剑鞘,仅凭手中利剑,便冲向夏白所在之处,发誓即使豁出性命,也要讨回公道。
若不报此仇,天理不容!
见花纶如此激动,书童也被吓得不轻,不敢稍作迟疑,急忙在前方引路。二人很快抵达城外。
此时,城外细雨绵绵。
应天府城郊,原本平坦的大道两旁,已建起许多低矮破旧的木屋,这些简陋的小屋连遮风挡雨都显得力不从心。
仅勉强够一人栖身。
花纶目睹此景,心中微颤,明白这些贫民多是自滁州辗转而来,寿州洪水肆虐,数十万人受难。
即便朝廷命令各地官员尽力收留灾民,仍有不少人逃至京城。
道理显而易见,作为首善之地,且皇帝本是农家出身,怎会坐视不理?
赶路途中,花纶瞧见夏白,他正立于一座土丘之上,手握巨勺,笑容温和地为饥民分发热粥。
仇敌相逢,怒火顿生。
想起自己因夏白所受的屈辱,花纶双眼泛红,胸中热血沸腾,执剑便欲冲杀过去。
他要取夏白性命!
然而,未及靠近,便被突然现身的练子宁拦住,与此同时,黄子澄亦出现。
“练兄,拦我作甚?”
花纶挣扎喊道,“你们难道不知,这人让我们吃了多少苦头?”
“我们的前途全毁了!”
练子宁面露复杂之色,苦笑答道:“我懂你的痛,我也对夏白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