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若嫣在六扇门里威名远扬,你既然是她点名提醒有嫌疑的,等到明日,我从中堂的山头请几位捕快过来,让他们来问你吧。那班人平日捉拿作奸犯科的恶贼,应该不会在乎对方有没有武功,是什麽身份。”
南宫星起身一拂袍袖,笑道,“我冒充丁一不成,今日认栽。希望你明日骨头够硬,扛得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公门衙役。少陪了。後会有期。”
“等等!”
那媒婆的脸上总算又浮现出恐惧之色,嘴唇颤动,犹豫片刻,轻声道,“你们把婆子带到这儿,问的话……我都老实交代了啊。我……我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麽了。”
“你所谓的老实交代,只怕没有几句是真的吧。”
南宫星扶着门框,冷冷道,“那范霖儿,当真是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吗?”
“这话还能有假,公子,你是没见范氏的教养品行,书画女红,这种闺女,要不是出身略差母亲心气太高,可轮不到江湖门派的弟子娶回家去。”
“那她母亲暴毙,父亲痴傻,是因为所托非人,气出的心病咯?”
媒婆眼珠一转,嘿嘿笑道:“这婆子我就不知道咯,新人进洞房,媒人丢过墙,小两口子日子平顺,蜜里调油的时候没人想得起我们,这也就是出了事儿,才都来怨我们做媒的。你看,这范霖儿当寡妇,其实,嫁给江湖武夫,本就是常有的事儿,结果到头来,怎麽反倒怪到婆子我头上了。”
南宫星越狐疑,这媒婆伶牙俐齿,油滑狡黠,怎麽看也像是个真的媒婆,唐远明从此人的过往中也没查出什麽疑点,至少近两年多,的的确确在附近村镇撮合了不少新人。
难不成这文曲,专门收敛了一批市井门徒,只为此类情形的时候派上用场不成?
可这猜测未免有些太过诛心,没有实证之前,不能如此看待一个不懂武功的寻常百姓。
他只好转身出去,今晚暂且败退。
经此一事,他对香坠捉到後的情况顿时少了几分期待。
若是这麽一个敲边鼓的小角色,嘴巴都密不透风,香坠作为招待世子的艳姬,若有问题必定是文曲更加心腹的部下,只靠这不灵光的手势和暗号,当真能诈出消息麽?
时辰不早,离开之後,南宫星索性放空心思,回房躺下,闭目行功,决心等到明日与傅灵舟见面,去找冯破碰头,见见当初世子丢了性命的地方,再做打算。
枕畔还残留着唐青香囊的淡淡味道,想必她此时,已经被唐月依带去安全的地方,找可靠的人送往最近的分舵去了吧。
自暮剑阁一事起,如意楼西三堂屡屡出现可疑状况,这次七星门突然袭击,恰好端掉了南宫星留作传讯的几处据点,要说是巧合,只怕三岁娃娃都不会信。
此前他就修书给师父,叮嘱她莫要再姑息西三堂的隐患,从上到下,自总管岳玲起,必须要细细查办,不能被那选出些人畏罪自尽的手段欺瞒过去。
他动身之前,内三堂的神君堂,外三堂的镇世堂就都已派出好手,副堂主亲自率众,要将西三堂的问题一一纠察清楚。他还当有此威慑,那些潜伏的叛徒多少能收敛几分。
没想到,他们还是冒着暴露的风险动手了。
由此可见,天道对唐门中的阴谋,是付出了极大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