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孩儿八卦之魂又燃将起来,难道老儿口口声声万载童身,却还有一个姘头流落在凡间?
「休得胡思乱想!」
老君直拿这满脑袋龌龊念头的顽童无法可施,又好气又好笑,道:「那人却是别人托我照顾的哩!她本是个九尾狐狸,你可能未曾听说过,现今在压龙山压龙洞隐居……」
「压龙山压龙洞的九尾狐狸?那个老虔婆?」
红孩儿心道:「谁说我不晓得?不就是后来你那两个童儿的干娘么?难怪金银角大王会拜她为母,原来本就是你这主子认得的妖精关系户啊……不知和你又是什么关系?甚么人拜托你照顾于她?」
老君知道若不讲个明白,自己这儿子便又要乱想,便道:「当年她尚居住在那轩辕坟万狐丘之时,便已是千年修为,又炼成了妖狐极致的九尾之体,法力比之普通金仙,也大有盈余……」
红孩儿只觉得轩辕坟万狐丘这地名好生耳熟,还未想到来历,便听老君续道:「一千七百年前,有一国名殷商,殷商之王帝辛,又叫做纣王。那年三月十五女娲娘娘诞辰,他去往女娲宫祭奠……」
红孩儿脑海中灵光一闪,心中顿时翻起惊天巨浪,骇极而呼:「妲己!这条九尾狐狸,便是有苏氏的妲己?」
「咦?吾儿也知道?你自幼生长于西牛贺洲,却熟知封神典故,果然有心。」
老君欣慰道:「不错,便是那曾附身妲己之妖狐,本无姓名,吾儿以妲己呼之,亦无不可。」
她不是死了吗?红孩儿好不容易咽下这话,问道:「既然是她,那托你照顾她之人,便是那人皇女娲娘娘了?」
太上老君老脸微红,道:「吾儿当明白的,何必再问?」
红孩儿兀自骇异中,见老君尴尬,又觉这话耳熟,好像「哥,你懂的,是吧?」
一般语气,不由又有些好笑,心头纠结,一时竟不知该说甚么。
「当年封神之战结束,妲己虽实为女娲娘娘所遣,却因妖性本邪,作恶过火,犯了众怒,众口一辞都要杀她。女娲娘娘曾许过她一个正果,既不愿当真翻脸杀她,又众意难违,便在行刑之时,使了个障眼法,摄了她内丹及元魂去,除吾等寥寥几个圣人之外,并不曾教人察觉。后来为她重新找了个狐狸之躯,安放进去,却言她功过相抵,教她自行隐居,若是教封神中人觉,便再救不了她了。女娲娘娘又因未能保她修成正果,便对她有些歉意,暗央吾时常看顾着她些,吾自无不允。」
「那妲己本已修成元神,后来容身之体却是个未曾修炼过的普通白狐,一时纳不下那许多法力,体神冲突,便此落下病根,后虽终于再次炼成九尾,却因此疾,内丹时常失控,难以聚起法力。法力散时,不但连个小妖也不如,还会现出老态来,直至再次控得内丹为止。妲己那等美貌妖精,最是看重容貌不过,为此苦恼不已,暗使她那狐身之弟、由她教化成精的狐阿七前来求吾,吾爱屋及乌……咳,是念及女娲娘娘之托,便炼了此丹,可葆她百年之内,内丹平静,无有容颜衰老之虞。」
「原来如此,看来孙猴子打死她的时候,正巧是她内丹失控罢?却不知为何没能及时得到老君丹药……我便说嘛,一个已修成了九尾、比起金仙也不遑稍让的千年狐狸精,模样怎会如书中那般衰老,实力又怎会如此不堪?连个反抗的动作都没有,就被一棍打扁了?」
红孩儿已调整了心态,淫心便即渐起,急欲看看那传闻中千娇百媚的妲己容颜正盛之时,又是何等颠倒众生的模样:「若是看得上眼时,便在攻下母亲之后,勉勉强强收了她做个妾罢。」
他却不曾细想,凭他眼下修为法力,若不拿出老君这个后台来,如何能够使那见多识广、世事练达的九尾妖狐妲己倾心交付?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红孩儿转念又想,若要收她为妾,却不能教她法力难控,露出老态来,免得倒了胃口。便问道:「既如此,为何不一次多炼些丹药予她?每过百年只给一颗,恁地麻烦。」
「吾儿不知,这丹材料有异,却不得长久,哪怕盛在吾那紫金葫芦里,药效亦保不过三五年,多炼又有何用?」
炼丹之道,老君才是祖宗,他既然如此说,那便是真没法子了。红孩儿心想,若真收了妲己,大不了今后每百年上天来一次便是了,想来那妲己更关注自己容貌,断不会忘记提醒。
问明再无甚疏漏,红孩儿便拜别了老君,捻起隐身诀,架起祥云,臂上套着金钢琢,手里绰着红缨枪,腰间如意袋里,玉瓶、金绳、秘籍、仙丹一应俱全,两袖金风,得意洋洋,往那瑶池去也。
几日后的一个傍晚,红孩儿终于按照太上老君指点,赶到了瑶池上方。但见瑶池也是好大一块浮空大陆,比之高高在上的离恨天,虽是境界不如,面积却似乎相差无几。一个巨大湖泊位于大陆中央,色泽碧蓝,平静无波,湖面氤氲缭绕,恍若一颗巨大蓝宝石镶嵌于大陆之内。湖泊中央,星星点点许多小岛,皓石周围,庭院深深珠栏玉砌,宫阙连绵,直隐入群山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