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开口,雄厚的声音透过层层坚冰传了出去,震得雪堆泥石流般滚落。
「我快要死了。」
周围的小雪怪木讷地擡起头,似是没有听清他在说什麽。『「我快要死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
妖群之中,慌乱的氛围传了出去。
有个小雪怪擡起头,声音咿咿呀呀,似是在说雪山大人妖力无边与天齐寿,如何会死?
妖死不能复生。雪山怜悯地看着它,没有再说什麽。
它挪动巨大的身子,行过那道用剑斩出的巨大裂痕,随着它爬过,裂痕缓缓弥合。
央月楼中,江妙萱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麽,她的拂尘搭在左臂的臂弯间,目光向着雪原的方向望了一眼,但很快收回了视线。
她柔和的面容凝重了许多,指节捻过细细的木柄,呢喃自语。
……
上弦殿下,南宫静立着,一道道月轮刻着白而细密的线,一道道列於身前,缓缓旋转。
南宫雪白的长轻轻拂动,寒风掠过月轮拂动衣角。
她的衣襟保持着漂浮的形态,月辉也凝固在空中,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下来,唯有她白玉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划动。
凝固在漆黑上的月辉犹似镶嵌流金,雍容华贵,这幅画面让人想到的不会是美丽,而是国色。
她足跟漂浮起来,足尖轻点着地面,似与着地面若有若无地牵连着。
片刻之後,她的衣裳再次拂动,树叶继续沙沙作响,南宫收回了手指,月轮崩碎,化作无数光芒的碎点,融入到她沈静的眸子里。
南宫闭了会眼,面目柔和了许多。
她再次睁眼的时候,一片流云恰好飘过,遮住了仅有的月亮,世界一下子昏暗了下来。
「不差这一次两次了。」南宫带着淡淡的笑容:「反正从来也不是好兆头。」
……
而某个房门紧闭的小房间里,季婵溪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角,她尖而圆润的下巴枕在盖着被子的膝盖上,墨染般的长如散开的水藻。
在这个战事一触即的世界里,她躲在一个房间里,想着自己的儿女私情。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多心怀天下,也从未想过自己又一天会去做一个贤妻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