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郑鸢淡淡笑着对他打个招呼。
“早前听闻鸢哥儿惹上这宁王府的官司,哥子几个吓得魂便飞了,好在兄弟吉人天相。刚你一进百户所,就有兄弟过来报我,这不,哥哥我急赶慢赶过来,走走走,几个去吃酒,为兄弟接风。”
这刘三显然也是个豪爽汉子,一口气说出大段话来,也不由郑鸢分说,将郑鸢拉了去,又是一阵呼朋唤友,叫来十几汉子寻了一处寻常酒肆,酒肉上来,正是大碗的喝酒,大块的吃肉。这一顿酒吃下来,竟是天快黑了。
好容易告别了刘三,郑鸢终是醉了,走不出几步,却是扶墙吐了一地。
一阵狂吐後,郑鸢感觉反倒好些,摇摇晃晃的往这一世的家走去。
郑家距此不远,就在玄妙观前的碎锦街上。
穿过两条小巷,远远看去一处偌大的宅子,面北金柱大门,上有门灯,下有懒凳,门前左右一对石狮矗立,两扇黑漆门,门上一双象征华贵富丽的蝙蝠门钵,门头挂有木匾,上书“带草流芳”
四个篆字,门内左右各有一圆形抱鼓石,雕刻有“竹梅双喜”
图案,整个宅面虽不是雕龙画凤,却隐隐中带着几分富贵。
郑鸢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前,拉住门环一阵轻敲,片刻,便听见内里传来脚步声,一门子小心的拉开门缝,却是看见自家四少爷回来了,只不过,这门子也不如平常人间的殷勤,只是淡淡的唤声“少爷”
,便不再做声,只将门打开。
走入门中,却是一扇足有十丈的巨大雁翅影壁,上雕松鹤延年图。绕过影壁须往前行出百十步,穿过花苑,方才到了垂花门,又有门子闻声开门。入得进去,往右穿过抄手游廊,便到了东厢房。说是东厢房,只在左右两侧各有房间,中间其实还是个过廊,穿过去却又是一处门巷,竟有百十米长,一径的分出五道门来,往里走去,寻到最後一道门便是郑鸢的家了。
郑鸢待要步入东厢房之时,只见前方正房游廊深处亮起一簇灯来,却是2名头梳双鬟,身穿青色白领袄裙的丫鬟手提鱼鸟花瓶灯笼打头行来,其後跟有一妇人。
“可是四叔叔回来了。”
那妇人望见了郑鸢,远远问到。
闻得声音,郑鸢便知是自己三嫂徐瑾瑜到了,赶紧长身而立,垂拱手相迎,不多时,只见一大红的对襟圆领长袄映入眼中,郑鸢竟是不敢擡头,将又垂低了些。
“怎的又吃酒成这般模样。”
来人见到郑鸢醉酒的样子责备道,声音却是说不出的娇脆艳糯,便是闻声,就有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今日回来,几个哥子叫去饮酒,不觉便晚了些。”
郑鸢难得的轻声回答,盖因面前这女子是这府中掌着实权之人,虽不曾有多少交际,却也不愿与之交恶,毕竟母亲也尚住在府中。
“可有叫人拿了醒酒汤?”
女子又问。
“回嫂嫂,不曾,我刚回来。”
“来人!”
不待郑鸢再做解释,女子又娇声吩咐道,“去给四爷把醒酒汤端来,你们这班奴才,许是闲怠得紧,可是皮痒了,竟连四爷也不会伺候了吗?!”
呵斥中早有丫鬟匆匆赶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