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还有情报往来吧。」我调侃的接话茬。
她对我笑了笑,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战争的每一方都有自己的情报往来和门路,这其实也不是什麽秘密。
「那时候前线阵地不断丢失,国民党的空军被消灭殆尽。日军对重庆实施日夜无差别轰炸…。。你知道的,现在偶尔他们还会来轰炸。」
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还在学校里读书,每天的必备就是防空袭逃生演练。只要警报拉响,就要往防空洞里躲。虽然如此,整个重庆任然笼罩在火海之下,能用于躲避的防空洞并不多,老式的建筑又很容易着火,这就是农业国的悲哀吧。
「我们这边也有几台大功率电台,开始的时候,他们要求我们无条件配合他们的防空司令部工作,提供对日的有效情报。」「其实他们根本就不信任我们,对我们的态度很不好,只不过是想把我们当做下级使用。」我并不知道他们两党合作还有这样的一个过节。
「我不喜欢被人小看。有一次,我们通过分析日军的电报往来,侦听到日军准备轰炸老蒋的黄山官邸。」说到这里,她的神情好像有些异样的情绪在里面。「从心里说,我并不想通知他们这件事…」
「我知道你们两党的恩怨很大程度上都是由这个人造成的。我理解你。」
「你不理解了。」她说的很确定。我的确没有理解其中的深意,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上级要我通过业务渠道知会他们防空司令部。虽然我不想,但我要服从命令。」
後面的话她不说我也大致了解了,因爲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听舅舅和我妈妈聊过这件事。立仁对共産党那边的情报将信将疑,而最後日军的轰炸证明了情报的准确性和可靠性。轰炸没有生无重大伤亡,蒋委员长也安然无恙。立仁虚惊一场,才决定开始认真考虑与八路军办事处的情报合作。没想到当年妈妈她们所说的共産党就是林娥。
她後面又说了一些话,大致是因爲一致对外的需要,而且她们这边也需要拓展情报门路,所以林娥服从安排,来到这里帮忙。我没想到她今天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丝毫没有受到上午不愉快事情的影响,能和我说这麽多话,我心里像吃了蜜一样高兴。
之後我又教了她一些射击需要注意的要点才离开了训练室。在就要离开的时候我才想起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没有问她,「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麽?」
「你和舅舅之前就认识吗?」从她们的对话和举动,当然还有她今天和我说的话来看,我觉的她们之间应该早就认识。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麽?」
「你上午…。你上午画的是我?」她这时候却没有了不好意思,直面我而询问道。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想说是又怕唐突了佳人,想说不是又有点违心,干脆不作答。
「要工作了。下次再说吧。」她见我没反应,说完就径直又走进了监听室里。回到了屋里,她又恢复了平时的安静状态,嫣然一个工作狂。
我有点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冷淡的,热辣的,人都是会变的,也许她有什麽我不了解的苦衷改变了她。
晚上下班後我没有先回家。以前我有时候就晚回家或者不回家,因爲我也大了,而且不回家的次数并不多,所以妈妈在这件事情上倒也不在意。
晚上约了我以前特训班里的好哥们王。王比我大两岁,和我是一同进去的,又是一同毕业的。我认识他源自一次教官对他的虐待,我从中救了他,之後我们成了好哥们。妈妈以前教育过我不要和来路不明的人深交,但王是一个值得交的人,他义气重,知恩图报,在学校里帮我挡过不少差事。听说他要出国去前线了,我来送他。
他自己租了一间屋子,屋子里有一个卧室和一个洗漱间。电话里他告诉了我地址,我去到他家的时候,他已经准备了打包好的酒菜,于是我们边吃边聊。
「听说你去了你舅舅的侦讯处那里上班,那里怎麽样?」
「给人打下手。」我有点难以啓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