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元庆是谁?”
众人的目光交错间,最终由老管事开口打破沉默。
“邻近的雍城县令!”
嬴轩闻言震惊,一个县令之子竟敢在满是官员的咸阳城肆意妄为?真是糊涂至极。
“哼!当我们是傻子?你以为我会相信?告诉我,幕后主使是谁?”
未待对方回应,嬴轩已再次举起捣衣杵。
他身边的侍从虽想澄清,但看到章邯一脸杀意,也只能噤声装作不知。
一个多时辰后,即便众人百般逼问,那年轻人依旧坚称不知,甚至哀求饶命。
“随您怎么说都成,我都认,求您停手!”
嬴轩却神情严肃,略带赞赏地道:“不肯坦白,嘴真够硬。罢了,看在你这份骨气上,暂且饶你性命,今晚就丢到街上去。”
出了一口恶气的嬴轩,随老管事走到一边,询问起先前那位落魄男子的身份。
老管事听罢,满脸疑惑地反问:“您为何对这个人感兴趣?”
嬴轩皱眉:“难道此人有何特别之处?”
老管事叹息:“倒也不是什么特别人物,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我和他算是老乡,都是从雍城起家的!”
“早年同样是经商,他比我出色得多,鼎盛时甚至有人说他能买下半座雍城呢,可惜啊,全毁在了他的一张嘴上!”
嬴轩略显意外:“为何如此?”
老管事啜饮一口茶,回忆起往事。
“记得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邯郸战败不久,连年征战让国家困顿不堪,陛下刚刚登基。”
“虽然之前安国君和秦庄襄王注重休养生息,但他们合计在位不过四年,根本无暇积蓄国力。”
“那时我和思苟宰同年离开雍城。”
“我选择了咸阳,而他去了汉中。”
“几年后回到雍城时,听说他从楚国秘密购入大量粮草。”
“不但运回国,还低价卖给朝廷。”
昔日丞相吕不韦,似在其身上觅得几分自我影子,对其颇为青睐,暗中予以诸多便利。他倚仗吕不韦之势,事业蒸蒸日上,数年间便将生意拓展至汉中。甚至多次觊觎入驻咸阳的机会,然吕不韦为避嫌疑皆未应允。
可惜,成于吕不韦亦败于吕不韦。思苟宰生性喜好窥探他人隐秘,且口无遮拦,无论真假,言无不尽。某次赴咸阳献礼后游览青楼,在那里竟对吕不韦诸多非议,这些话不到一个时辰便传入吕不韦耳中。吕不韦震怒之下,立即派人为其设下牢狱,不仅没收家财,更将其流放山间挖矿十年。
再见之时,已是这般光景。老管家感慨万千,忽觉嬴轩等人仿若听书一般,品茶食干,饶有兴趣地聆听。众人催促道:“请继续,继续讲吧!”
一名店员尚欲听闻后续,对老人停顿颇感惋惜。
老者见众人求知若渴,只得续讲。他原以为吕不韦逝后,此人归乡重整旗鼓并非难事,谁知竟弃商不为,传闻称其当年不过是不满吕不韦限制其发展而有所怨言,并非如传说般十恶不赦。因流言四起,即便百般解释亦无法洗脱冤屈。
历经十年艰辛,他认定世间悲剧多由谣言滋生,若无人以假乱真,许多不幸或许可避免。自此立誓,哪怕力量薄弱,亦要揭露世间虚妄,让**大白于天下。
此番言论引来掌声一片,有人质疑为何结局依旧如此。“此乃激励人心之事,怎会仍处当前境况?”
有店员问道。老者叹息一声,继而讲述,此人从此四处搜集情报,核实无误后即街头宣讲,起初众人颇感兴趣,亦不乏给予些许报酬,足以维持生计。然而后来,他对某些事情愈发执着,渐渐难以满足现状。
“居然翻起了邻家院墙,偷偷趴在臣子府邸墙根下**消息!”
“消息传出后,迅速传遍四方。”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震惊。
“此人行事太果断了!”
老管家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还有更狠的呢,因常受责打,他便学了些半吊子易容技巧,还训练了几只信鸽帮忙放哨。”
“从此以后,他**的准确度更高了。”
“一旦被发现,信鸽便会提醒他逃走,第二天换副面孔继续上街传播情报!”
“就这样避开了不少惩罚!”
“然而,后来他越发痴迷,连别人的隐私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