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出来了。头一批精纺的毯子和军毡送去边关,那边说好。户部看着进项,也松了口风。北边几个牧场的牧民,羊毛价钱上去了,日子也好过些。”
姜无尘端起茶杯,难得笑了笑:“有劳陆小姐。这才刚开始,染料、纺织的手艺,还得想法子。”
“姜大人放心,陆家这边没问题。”
陆清婉看着姜无尘,“只是,大皇子是倒了,可朝堂这水,好像更深了。”
姜无尘点点头,收了笑:“是啊,面儿上静了,底下急得很。”
特别是二皇子赵承熙。
大皇子一倒,他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储君。
行事比以前更稳,也开始悄悄收拢人手。
见了几次面,赵承熙还是温温和和的,可那温和底下,总透着点抓权的味道,看人的时候也多了些打量。
两人这关系,有点意思了。
既是一起扳倒大皇子的“战友”
,又可能成了将来的对手。
毕竟,谁睡觉的时候,旁边躺个手握监察司大权的猛人,能安心?
姜无尘正琢磨着怎么走下一步棋,京郊庄园那边,来了噩耗。
魏勇,那位父亲的老亲兵,没扛住那淬毒的一刀。
姜无尘赶到庄园,老人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躺在床上,气都喘不匀,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看着姜无尘。
“公……公子……”
魏勇挣扎着抬手,哆哆嗦嗦从贴身衣服里,掏出个布包的小东西,塞进姜无尘手里。
是个小狼牙,跟之前魏勇收着那个一样,就是旧得多,上面好像还刻了个模糊的“风”
字。
是父亲姜长风的东西。
“将……将军……让……交给……石大人……”
魏勇咳着血沫子,话都说不连贯,“还……还有句话……”
他用尽力气,抓住姜无尘的手腕,眼睛死死盯着他:
“小……心……灯……下……黑……”
说完这三个字,魏勇脑袋一歪,手滑了下去,不动了。
姜无尘握着那枚冰凉的狼牙,看着床上老人那张既安详又带着不甘的脸,心口堵得慌,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往上窜。
“灯下黑……”
他反复念着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