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早几年,韩云溪还会被母亲这样的奚落刺激得涨红了脸,但随着这几年他与大哥、二姐的修为越拉越远,母亲对他愈不满意后,他反而习惯了一般,内心如何不说,脸上却是没有多大的反应表现出来了。
但就算有,姜玉澜也很难现,这个声名狼狈的儿子总让她有种不见为净的感觉,所以她的目光很少停留在儿子的身上。
“哦。那你尽全力打一掌娘亲看看。”
“那……那孩儿就冒犯了。”
没想到母亲要现场试他武艺,韩云溪愣了一下,也只能应下来。
他也不再说什么,直接先天玄阳功运起,灼热的内力依照玄阳掌的运劲法门,一重又一重劲力凝聚于右掌,等凝聚了四重劲力感觉不吐不快之际,他一个箭步上前,自然外溢的内力震荡着空气,那一掌携着风雷之势朝着母亲拍去。
韩云溪深知母亲武功卓越,自知无法伤及母亲一分半毫,所以这一掌却是完全没有留力,全然是他现今能击出最大威力的一掌了。
却见姜玉澜的藕白手臂从袖内伸出,没有韩云溪般掌风轰鸣的威势,像是轻描淡写般地也拍了一掌迎了过来。
韩云溪只瞥见母亲的掌似乎抖动了一下,让人惊骇的事情生了!
没有击掌内力相拼的震荡声,他那一重重玄阳掌劲还没碰到母亲的手掌,就突然间如尘土被风吹拂掉了一般,居然一息间的功夫就被化掉大半,等真的和母亲碰掌,自己那刚刚运足于掌的内力早已十不存一,软绵绵的,更遑论什么四重劲了!
“娘亲,这……”
惊诧之间,韩云溪还感到母亲的掌心传来一股怪异的吸力,居然牢牢把他的掌吸住,他甚至隐约觉得自己的内劲被吸走了少许似的!
但这股吸力一闪即逝,在韩云溪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时,姜玉澜轻轻一推掌,他被震开,顺势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韩云溪呼出了一口浊气,毕恭毕敬地向母亲行了过手礼。但低头作揖的时候,他止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却是完全没想到试掌是这样的结果!
蓄足了四重内劲的玄阳掌被母亲如春阳融雪般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这让韩云溪感到惊骇万分!
他清楚记得,上一次和母亲交手不过是半年前的事,那时他的玄阳掌刚练至三层圆满,蓄力一击之下尚能击退母亲一小半步,如今别说半步,这四重劲却是看起来连母亲那坠马髻上的钗也不曾甩动一下。
但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母亲出身逍遥宫,逍遥宫虽然是只收女弟子的门派,但武功却并非全然走那阴柔的路线,母亲修习的破浪掌、惊涛腿法及惊蛰春雷功走的就全是刚猛的路子。而那破浪掌和他修习玄阳掌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走那劲叠劲、劲推劲的多重掌力攻击之术。
上次交手,母亲正是用一层劲对一层劲的方法逐一震散了他的玄阳掌劲。
但刚刚,化解他玄阳掌却没有那一层层浪涛般的内劲,他这一掌拍去,尚未接触到母亲的掌就如泥牛入海,像是打在一层层的软絮之上!过去母亲那让他感到刚猛刺痛的春雷劲,却变得如修习太初幻阴功的二姐那般,变得阴柔无比,而且感觉较半年前时更为淳厚了!
——这也是让韩云溪最惊骇的地方。
这十多年来,忙于太初门内大小事务,母亲疏于修炼,武功多年未有进展不说,甚至可以说大不如前了。但今天这一拼掌,让韩云溪不禁怀疑:难道母亲突破了瓶颈到达那刚极化柔之境界?
但细细一想,这完全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