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斐心领神会:“属下这就去办。”
“还有,”
秦珩宇又道,“盯紧他那个出来打探的随从。看看除了这些,他还跟什么人私下接触。”
“是!”
之后两日,韩仲平果然开始正式查卷。
府衙辟出一间偏厅,堆满了案卷。韩仲平端坐案后,面沉似水地翻阅,偶尔提笔记上几笔。秦珩宇、许泽云、李策三人也在场。
厅内气氛压抑。韩仲平问得极细,一个数字,一个画押,都要反复盘问。许泽云和李策强打精神应对,不敢出半点差错。
这天下午,韩仲平正拿着一本审问流寇头目的口供记录,眉头锁着。
“这份口供里说,李家许诺流寇破城后可纵兵三日,”
韩仲平放下卷宗,看向秦珩宇,“这事非同小可,除了这贼首一面之词,还有旁证吗?”
李策立刻接话:“回韩大人,下官当时就在城头,亲耳听见城外贼寇叫嚷,言语间确实如此!缴获的李家与流寇往来信件,虽无明文,字里行间也透着这个意思!”
韩仲平不置可否,又拿起另一份卷宗:“这上面记着,查抄陈家庄子时,管事带人阻拦,世子下令强攻,还抓了人?”
“确有其事。”
秦珩宇应道,“那庄子本就是李家霸占来的,账目清楚。陈家管事强行阻挠官府接收,还口出狂言,按律就该抓。至于强攻?不过是撞开了门。韩御史若不信,可去问当时在场的禁卫和庄户。”
韩仲平手指在桌面上轻叩,像是在琢磨什么。
就在此时,蓝斐脚步急促地从外头进来,神色有些异样,手里还拿着一个油布包和一个小册子。她快步走到秦珩宇身边,低声开口:“公子,刚拿住的。您瞧瞧……”
她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厅里几人都能听清。
秦珩宇接过油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块散碎银子,还有一张写了字的纸条。他又翻开那小册子,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怎么回事?”
秦珩宇问。
蓝斐扫了韩仲平那边一眼,声音清晰:“是韩大人带来的一名随从。他昨夜偷偷去见了城南王家的管事,收了这些银子,答应帮忙在查抄田产的账目上做手脚,把几处原属王家的铺子给划掉。这是他刚改好的账册底稿,还有王家管事给的信物凭证。”
这话一出,偏厅里瞬间死寂。
许泽云和李策都惊得张大了嘴。
韩仲平的脸“唰”
一下就变了颜色,青红交错,难看到了极点,像被人当众扇了几巴掌。他猛地扭头,死死瞪着杵在门口的自己那两个心腹随从,那模样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
那两个随从也是面无人色,其中一个两条腿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岂有此理!”
韩仲平猛地一拍桌案,霍然站起,指着蓝斐手里的东西,声音又惊又怒,“这……这……绝无可能!定是栽赃!是陷害!”
秦珩宇却仿佛没看见他的失态,只将那油布包和小册子往桌上一放,语气平稳地对蓝斐吩咐:“既然人赃俱获,那就按规矩来。把他和那个王家管事一并押入府衙大牢,仔细审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