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撇下深……我才不会那样!”
奚无筌低声咬牙,额际爆出青筋,活像忍着生生切断一条腿的疼痛也似。
“嗯,这个可能性是小了些,但若你武功不济,没等到阴人入谷就死了,咱们该怎么办?”
见奚无筌还口不得,岁无多面露同情,摊手怡然道:“我们是好人,对吧?
是正义之士,为拯救苍生,牺牲性命算什么?”
奚无筌双肩垂落,胸膛艰难起伏,仿佛顷刻间又老了几岁,片刻才咬牙低道:“我……我没有失败。我还没点药线……我正要点火,藏形谷便……”
岁无多微微颔。
“确实不是你失败,而是我们失败了。这计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只是很生气,为何只你逃过了死劫。老天半点也不公平,对吧?”
奚无筌愕然抬头,恰迎着昔日老战友瞠大的血瞳。岁无多边说边笑浑不在意,不知为何,却予人毛骨悚然之感。“你资质平庸,却能活到最后;混成队里的二把手,人人都喊你一声”
师兄“;毋须承担决策的艰难,却能教深雪儿这样的好女人对你死心塌地……这还有天理?
”
主意都是我想,衰事总由我来扛,我怎就不能同你一样,负责崩溃、撒娇,再等女人用身体来安慰就好?连签运我都输你一截。怎不是你做最困难的决定?
为何不是你决定让所有人死掉?最可笑的是,就连抽中死阄,最后都能逃过一死!
你们说,这是不是世上最荒谬、最好笑的事?“
猛拍大腿,屋顶上其他阴人也跟着笑起来。
奚无筌瞠目结舌。
他认识的岁无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无论任何人,哪怕心里真有一霎浮掠此念,也不会轻易吐露。这样的话语心思太猥琐也太晦暗,就像一团腐烂脏器,袒露不但伤人,更是伤己。
岁无多无半点自剖掏心的苛烈,仿佛觉得很有趣似的,就这么顺口说了,笑得十分尽兴。这样的态度更让奚无筌感到痛苦。
”
岁……那晚,你们到底生了什么事?“
”
这事须得往前说。“
岁无多耸了耸肩,悠然道:”
咱们刚到藏形谷时,游无艺在药室现一只上锁的箱子,里头收藏了成摞手札,详细记录游尸门的余孽如何制造阴人,企图向渔阳十二家复仇的过程。游无艺来找我,是因手札提到秘仪处寥寥,多数亦语焉不详,重点在药方;名目虽不同,游无艺认为他们在试验的药,就是“牵肠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