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说法可能更好理解:你若扼住一个人的喉头,他迟早是要死的,扼紧扼松,不过短长而已。你不放手,他就是一条死路走到黑。“
”
等一下!“应风色抢白道:”
《夺舍大法》的‘夺舍’二字,难道不是鸠占鹊巢、移花接木的意思?此法既成,为何我不能占夺韩雪色的躯壳?怎么想都该是这副身躯与我的意识相接,哪有韩雪色插手的余地——“忽然闭口,露出恍然又错愕的古怪神情。
应无用随手挥去飕飕飞坠的焰火,淡然一笑。
”
答案再简单不过,就是你的《夺舍大法》尚未完成,还差着一步。“
他将羽扇插入后领,掸了掸圮阶积尘在应风色身边坐下,随口解释:”
本山近四百年间,除宫主传承,各脉权力的递嬗,罕有以《夺舍大法》移转者,盖因成功的机会,低到令人心寒。诸脉席不比共主的虚衔,影响甚大,他们是宁可活着交出权力,直到亲睹宗脉的运作如恒,才肯安心闭眼,毋须赌命服众,换取坐上宫主的宝座。
“故妄想以《夺舍大法》延续权力的何物非,才会如此可笑,这不是旁人想不到,只是没有必要。就算没有我的帮助,冰无叶也未必会消殒于夺舍之下,有很大的成数是他最终活下来,脑袋瓜里多了若干何物非的残识,若运气好没伤到神智心性,料想不致影响人生。”
“那你为何要帮他?”
应风色忍不住问。
“冰无叶不是说了么?我们是好朋友啊。”
应无用耸了耸肩:“帮助朋友,岂非是天经地义?”
应风色过去将奇宫大位看得比天还高,咬牙练功、苦撑一脉,一切都是为了宫主宝座预作准备,直到遇见鹿希色,又卷入降界阴谋中,才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变化。尽管鹿希色的委身最终只是场令人心碎的笑话,应风色不以为“叔叔”
是顺着自己的好恶才如是说,听着似有几分道理。
关于《夺舍大法》的推论也是。
“……毁去韩雪色之魂,这副躯体才能接纳我么?”
“不好说。关于此事,本山没有半点有用的记录,书牍、口传,乃至于流言蜚语……什么都没有。”
应无用苦笑。“你若夺舍成功,会不会源源本本留下记录,好让后起之秀按图索骥,得以抵抗你的《夺舍大法》,甚至反客为主,也来觊觎你脑袋瓜里的宝贝?”
的确是不会。
“可以确定的是:此躯不能无魂,而你已掐着韩雪色之魂太久,身体要撑不住了。你可毁去韩雪色之识,赌他的身子会不会接受你,或放他脱离禁制,先稳住再说。”
应无用转头直视他,神色虽仍平霁如恒,却无一丝悠哉戏谑。
“但不能再拖了,你知道的。我所说的话,无不出自你的心思,该如何取舍,你向来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