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仿佛被什么肉眼难见之物带走所剩不多的血肉,原本就单薄的身子更加空空荡荡,只余一层枵空的皮膜般,望之令人心凉。
“天君适才当着顾挽松之面不说,”
怜清浅恍然大悟:“……是担心那人潜伏在侧?”
老人淡淡一笑。
“杜妆怜全身而退,我才确定他不在。”
满霜猛然转头。
“你……快些立誓!”
梁燕贞并指抬臂,举掌齐耳。
“我梁燕贞对天誓,无论遭遇何等危难,不弃盟中一人,如违此誓,教我受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鱼休同点了点头,缓缓说出那人的名号。
“……‘冲霄一剑’魏王存的本领,便合杜妆怜、顾挽松二人之力,也难以拾掇,遑论生擒下来。
眼看形势即将逆转,忽地三人凝于半空……不,不只是人,飞鸟、落叶,汗水血珠等,瞬间再也不动,像被施了定身妖术。
”
那人便自虚空中行出,袍袖一转,掖着魏王存自长剑、铁笔间穿过,仿佛信步闲庭,转眼又遁入虚空里。
直到我听见自己失声叫出,才现天地再度恢复了运转……“老人娓娓道出当日所见,目焦虚空,仿佛陷入一个不醒的恶梦。
——原来如此。
无乘庵大堂内,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若是那人的话,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了——连杜妆怜都不得不惧怕、不得不躲避的,确实该是这样的怪物。
只是这等样人,却如何能够……与之对抗?”
我始终犹豫着该说,还是不该说。“老人长长吐了口气,露出自嘲般的苦笑,带着难言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
”
有些事就算知道,也只带来绝望。
但我须盟主保证这孩子的安全……我一定得试试。
怜姑娘,知晓这个秘密是好呢,还是不好?“”
‘知道’永远不会是坏事。
尽管有时会带来痛苦,但绝对是优势。“女郎眸中异芒窜闪,不知怎的却不似人,更像呲牙露爪的雌兽,忽来了狩猎的兴头。
”
这个优势,足令杜妆怜落在我等之后,就算找不到杀她的法子,也够我们无穷无尽地逃下去;逃累了,但教她上门不妨,我自有让她离开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