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桃夭一眼认出了逐风,正是前世夜澈自刎后,被砍断双臂仍不忘声声泣血为主子辩驳的那名亲卫。
此时的逐风,还是个眉目迥然,英气逼人的少年。
他凛声道,“属下奉王爷之命去请公主早些回宫时,看到萧大人和一个女人进了房间。”
“不过,属下只瞧见女子的一角绯色衣裙,疑是府中女眷,怕坏了公主的名声,故而让人知会了伯夫人一声。”
话音一顿,他还特意瞥了桃夭的长裙一眼,补了句,“不是这一身。”
桃夭回他一个感激的眼神,顺着他的话道,“臣女本是要前往正厅,无意间见到母亲和萧夫人行色匆匆,便偷偷跟了上去。”
她垂下眼,掩去眸底的情绪,“孰料,竟亲耳听到他们要把私会的罪名安在我这个未婚妻身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夜澈却是轻嗤,声音漫不经心,“三刻钟前发生的事,谁知道当时你在哪?”
“你以为凭着三言两语,就能让本王替你做伪证?”
桃夭心中一紧,此人非但心思通透,反应也敏锐至极!
她面上强装镇定,“臣女不敢妄想王爷为我作证,只求王爷给个机会,助我自证清白!”
闻言,夜澈似笑非笑,“你我无亲无故,本王凭什么给你机会?”
洛桃夭双手攥出汗珠子,他如狼王般锐利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仿佛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她咬了咬舌尖,凛声道,“臣女听闻,王爷还是世子的时候,是出了名的专横霸道。。。。。。”
头顶的目光陡然森凉,桃夭硬着头皮道,“有一次,与你有夙怨的尚书之子被人套了麻袋打成半残。”
“当时,所有人都说,定是王爷你做的,甚至连你的母妃都不分青红皂白将你鞭笞,让你到尚书府负荆请罪。。。。。。”
一股杀气,悄然缠上了她的脖颈。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鼓足勇气抬眸,“我只想问,当时的你,甘心吗?”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夜澈看上去面无表情,可桃夭清楚,她如今便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蹦跶。
她继续道,“想当初,鞭笞之刑王爷都已经受了,只稍一句道歉罢了,你的身份摆在那,难道尚书大人真敢杀了承王世子不成?”
“可你,为何不愿?”
“你宁可冒着畏罪潜逃之名,在大雨中跪了一天一夜,只为求柳太傅出面作保,给你查明真相的机会。”
洛桃夭凝着他,不退不避,“敢问王爷,如今我所做之事,与当初为了洗刷污名不顾一切的你,又有何不同?”
“于王爷和当日的柳太傅而言,主持公道不过是寸丝半粟,可于受冤之人来说,却是重若丘山!”
说完,洛桃夭缓缓闭上了眼。
玉汝于成。
她决定赌一把,即便眼前之人当真凶戾嗜杀,也定有他柔软的一处!
曜日下,桃树前,淡粉泛白的花骨朵轻晃荡漾,映着女子倔强的娇颜。
夜澈黑眸如一个幽深的洞穴,深不见底。
不知为何,这一次他沉默得有些久。
桃夭心跳逐渐加快,掌心已经掐出血痕。
就在她的心几欲撞出胸腔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划破僵持。
“王爷!”
抬眼望去,竟是公主的贴身婢女娉霜来了。
因被逐风挡着,娉霜没有看到洛桃夭的脸。
“拜见王爷。”
“公主呢?”
夜澈冷淡开口。
早先他让逐风通传至今,已过了三刻钟。
娉霜恭声道,“洛家大小姐闹了点丑事,公主正帮着伯夫人应付,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公主请王爷先行回宫。”
闻言,夜澈倏地掀起眼帘。
“是何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