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十五,沈梨落辗转反侧,难得地失眠了……
月光透过薄纱,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果真还是个怂货,知道明日有大场面,就开始睡不着了。
她披上一件外衫,刚踏出房门,便撞上谢行舟和赵渊。
赵渊托着一落卷宗,见两人四目相对,咳嗽两声,“世子,属下先将这些卷宗放在书房。”
月光下,谢行舟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他皱了皱眉,随即从身上取下披风搭在她的身上。
这般的深夜,她怎得独自一人出来,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丫鬟。
“夜里凉。”
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冷意,也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紧张。
“我只是……有些睡不着,出来走一走。”
她的目光在谢行舟身上打了个转,这个男人忙完府里的事,还要忙府外的事情,他是铁做的吗?早晚连轴转?
“夫君,最近休沐,怎么也这么晚回来?”
谢行舟神色微漾,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
“御史台那边有一个新案子,临时需要我这边配合。”
“哦,这样啊。”
沈梨落挑眉,虽名义上是国公府的世子,实际也只是个随叫随到的高级打工仔。
咳,可怜。
星子熠熠,四周沉寂得连风吹树叶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谢行舟兀自开了口:“明日宴会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他看得出她的紧张,很想将她搂入怀中,告诉她一切都有他。
但望着她怯生生的眸子,又只能耐下心柔声安慰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都会顺利进行。”
沈梨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自己所有的掩饰好像都没有逃过他的眼。
漆黑不见底的眸子似有星辰闪烁。
她低下头,紧张地握住衣角,“谢谢你,夫君。”
谢谢他让自己放下心中的小心翼翼,体面地出现在大众视野。
……
书房内烛光摇曳,赵渊已将卷宗整理好,见到谢行舟进来,默默退了出去。
谢行舟望着书架上沾灰的字帖,这都是她的作品,每一张都在临摹着他的字迹。
透过摇曳的烛光,他似乎可以看见她俯身弯腰,眉头紧蹙,细致地描绘着每一笔每一划……
她曾提及心有所属,那么,自己在她心中又占据了怎样的地位呢?
是盲婚哑嫁的夫君?还是传宗接代的男人?
指尖婆娑过纸上熟悉的笔迹,他竭力压制住喉间的酸涩,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
一声长叹后,他悄然呢喃,“阿梨……”
*
正月十五。
碧波湖,宁静雅致,是镇南公府中的一处幽静之地。
谢行舟精心设计,在水边搭建了一片场所,摆放着精致的桌椅,供宾客们休息和交谈。
天色渐晚,宾客们陆续就位。
沈梨落身着一件淡蓝色长裙,裙面绣着金丝波纹,随着她的步伐颤动,与湖面的微波相映成趣。
她一出现,谢行舟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在衣裙映衬下,她的双眸犹如水般清澈,唇角微微上扬,仿佛能洗净世间尘埃。
他的阿梨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