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慕容乾虽然嘴上拒绝,但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亲情在皇权面前,终究不值一提。
芷兰书院。
苏迟带了些东西来探望贺宜宁,自从得知贺宜宁有孕后,他一直忙着接待东翼国使团的事,都还没来过。
贺宜宁这几日胃口不好,苏迟看着她瘦了的脸蛋儿,不免一阵心疼,“这个谢知砚,去禹州去了几个月了,竟然还不回来,让你一个有了身孕的人独自留在京城,他竟也放心?”
贺宜宁莞尔一笑,“禹州地大,百姓众多,又有大皇子派人作祟,他们自是要安排妥帖了才能回京;而且我还没告诉他我有了身孕。”
苏迟知道她不想让谢知砚担心,只得叹了口气,“你啊,从前也没见你这般善解人意过。”
两人聊了会儿,春眠和林嬷嬷做好了饭菜端来。
用膳时,贺宜宁想起今日刘允让人来报,说谢奕辰和大皇子与展祺在福满楼见过面,她将此事告诉苏迟后,苏迟并不意外。
“今日我瞧见展祺换了常服出门,便跟踪了他,只是他功夫不错,趁着闹市很快就甩掉了我;原来他是去和大皇子见面,也不知道他们又在密谋什么。”
贺宜宁给他夹了菜,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们有谋划,咱们拭目以待便是。”
根据前世的记忆,她大概知道他们之间在谋划什么,但事情牵扯到慕容嫣,她不敢轻易告诉苏迟慕容嫣极有可能会去和亲,所以她必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禹州。
自从太子从祁州带回赈灾的物资后,禹州百姓们的日子便好过了许多,但前几日又下起了雨,原先修好的堤坝也有被冲毁之意。
谢知砚站在临时搭建的赈灾棚外,望着如注的雨帘,衣服下摆早已被泥水浸透。
“大人,义庄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褚旭撑着油纸伞快步走来,“太子殿下说,让您小心行事。”
谢知砚微微微颔首,“殿下现在何处?”
褚旭回答:“在城南安抚灾民,听说又有两个村子决堤了;听说您要去义庄验尸,嘱咐您小心行事。”
禹州水患发生后,朝廷派了好几个钦差大臣前来赈灾,然而每位到任的钦差都意外死亡。
第一个失足落水,第二个突发心疾,第三个在外出时被山上滚落的巨石砸死了。
虽然表面上看都是意外,但太过频繁的意外本身就值得怀疑。
特别是他们在禹州也接连遇刺,查到与大皇子有关后,谢知砚更是心存疑虑,势必要把这几位大人的死因查个清楚。
谢知砚拿起一旁的油纸伞撑起,“走吧,趁天还没黑透。”
两人穿过泥泞的街道,雨水打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义庄建在城西偏僻处,原本是存放无名尸的地方,只是禹州官衙也受到洪水的侵蚀,早已不适合存放尸体。
半柱香后,两人来到义庄,褚旭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昏黄的光线下,找到最里面三具单独停放的尸体,正是那三位离奇死亡的钦差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