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猛地一颤,急忙问道:
“这,这难道还会有类似的事儿发生?”
贾敬摆了摆头道:
“还不清楚,小心驶得万年船!恩侯(贾赦表字)和存周(贾政表字)最近也别往外跑,先写份奏折递到宫里,就说我悲痛过度,没力气操办丧事,你们得留在家里搭把手。”
贾赦和贾政应了声,就算没有别的顾虑,他们也得留在家里帮忙。
虽说这兄弟俩之间的矛盾已无法化解,但和贾敬的关系都挺不错。
再者说,去世的毕竟是他们的侄子侄孙,哪能坐视不管呢?
尤氏、可卿、王熙凤、李纨等人带着姑娘们站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候,就连向来泼辣的王熙凤都不敢随意开口,规规矩矩地站着。
小惜春躲在迎春身后,怯生生地探出一只眼睛,有些陌生地瞧着贾敬。
她其实盼着贾敬能看向她,认出她,然后跟她说上几句话。
没错,哪怕只是奢望,也只敢奢望贾敬能跟她说上几句话。
因为自打有记忆起,她连这位生父的模样都是头一回见。
迎春好似察觉到了小惜春那纠结的心思,回过手握住小惜春的小手捏了捏。
小惜春咬了咬嘴唇,又瞅了瞅贾敬,最后满心失望地整个身子都藏到了迎春身后……
贾敬完全没留意到自己女儿,或者说压根就没把她放在心上。
他凝神思索了一番,低声说道:“把最近朝堂上的事儿再跟我讲一遍,尤其是沈丞那个老匹夫的反应!”
贾政怔了怔,把之前知晓的情况又复述了一遍。
他品阶不够无法上朝,所知道的也都是史鼐史鼎回来讲的。
见贾敬双眼又习惯性地眯缝起来,贾赦在一旁询问道:
“兄长是怀疑元平那一脉的人干的?”
贾敬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
“应该不是,这对他们没好处。到底是何人所为……”
这时,他才重新注意到了贾母身旁柳眉微蹙的元春,先前他已知晓元春归府省亲的缘由以及珏哥儿获封一等伯的消息,不由得陷入沉思。
莫非,这几件事之间有何干系?!
。。。。。。
与此同时,皇宫,毓庆宫内。
太上皇脸色阴沉地盯着眼前的雍和帝,缓缓问道:
“此事是你所为?!”
雍和帝愣了一下,接着苦笑着道:
“父皇,儿臣这么做能有何好处?!贾家就算又出了个战功卓著的武将,也就那么回事儿。”
雍和帝明白太上皇为何怀疑他,毕竟贾珍和贾蓉的死,对他确实有一定益处。
可他压根就没做这事儿,也不屑于做这种勾当。
这手段太简单粗暴了,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他身为皇帝,自然有着自己的尊严。
再说贾府在他眼里不过是行将就木,江河日下罢了。
只要把口子卡住,贾家只会愈发衰败。
太上皇冷冷地说道:“既然并非你所为,那便不必兴师动众地搜查了。封城的举措也可免去,莫要再给贾家平添祸端了。”
雍和帝心中猛地一颤,已然察觉自己的那点小算盘被看穿了。
确实,贾珍与贾蓉之死虽线索寥寥,可正因如此,才没必要在城中大肆搜捕。
连刺客的半点消息都没有,又能搜出个什么结果?!
满城搜捕,说到底不过是想揪出自己那两位好兄弟和那个好侄子的些许“短处”
!
可惜啊。。。。。
“是,父皇,儿臣知晓了。”
太上皇面色稍缓,语重心长地开口:
“皇儿,你登基之后日夜操劳国事,朕深感欣慰。然而身为帝王,不仅要懂得权衡之术,要体恤百姓,更要顾及自己的声名。”
“如今这天下灾情已有所缓和,想来往后几年便会逐渐消散。待那时你的美名在民间传扬开来,稍加引导便能成为一代贤君,有些事不必太过执着。”
太上皇说得颇为隐晦,可雍和帝却都听懂了,沉默片刻后行礼回应:“是,父皇,儿臣定当铭记您的教诲。”
太上皇并未抬眼看他,心里明白此刻说这些其实起不了多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