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低垂着头,单薄的后背挺直,表情隐没在黑暗里,让人琢磨不清。
那三年,她每时每刻都在等这句话,等他们接他回家,可他们脸面都不肯见她。
她甚至不惜跪在地上哀求护工和医生,让他们转达说她知道错了,她什么都可以给林沁雪,她只想从这里出去。
可现在,她都不奢望,也不需要了。
她欠林家的,上辈子一个保研名额,一条命,已经还清了。
回去?
不。
这辈子,她只想离他们远远的。
林晚没有跟林国栋回去,只说她今天不方便,明天让林国栋直接来接她去学校。
林国栋被她的客套弄得一肚子火,有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家里还留着你的房间,又不是没你住的地方,不耽误你明天去学校,有什么不方便的?”
林晚只是笑。
是啊,有她的房间,只不过是阁楼一间储物室,里面堆满了东西,只有角落一张床,也曾经是她可望不可求的地方。
可她不想要了。
“嗯,我只是想等明天跟教授说清楚之后再回去。”
林晚态度诚恳。
林国栋没好气转身就走,“随你吧!”
第二天,来接她去学校的是林国深,她曾经的四哥。
林家五个哥哥,她跟林国深的关系最好。
林国深不管到哪儿都会给她带礼物,曾经林晚房间里摆得满满当当,都是他送的东西。
后来,林国深进军时尚圈,最难的时候,林晚没日没夜的画图修图,那年的作品,成功帮他进了时装周,在时尚圈拥有了一席之地。
林国深把手里的放弃保研名额申请书递过去,“申请书已经填好了,你签字吧。还有,沁雪的作品也是今天提交,你去老师那别穿帮。”
林晚垂眸,飞快在申请书上签了字,语气生疏,“知道了。”
林国深只当她是在闹脾气。
印象里,小姑娘总是笑眯眯的,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故作冷淡。
林国深却不惯着,“你还委屈上了?你替沁雪已经在林家享了20年的福,一个保研名额而已,你又不是不能再考,给她也是应该的。”
“听说沁雪几次去看你,回来跟我们撒谎说你对她很好,你别以为我看不见她身上的伤,都是你掐的吧?要不是她哭着求我不要去找你算账,你在精神病院就不是遭点罪这么简单了!”
林国深语气里的怨恨真真切切,林晚却只觉得讽刺。
林沁雪去看她,回来还带伤?
她分明每次去都用家里的事刺激她,挑衅她,看她崩溃、发疯才满意。
每次林沁雪移走,她就会挨打,被电击,甚至还吃不上饭。
原本以为是林沁雪吩咐的,却没想到是林国深。
林晚知道自己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还会觉得她只是在狡辩,索性垂着眼睛,直接应了一声,“我一会看见她,就去给她道歉。”
林国深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可林晚都要给林沁雪道歉了,指责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皱眉道,“你早这样不就好了吗?!非要拿小姐脾气。”
林晚垂着眼睛不说话。
从林沁雪回来,她就不是林家小姐了,哪里来的小姐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