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懒懒地靠在浴桶边沿,开始运动把体内的酒气逼出来。
华君想起银儿精医毒,赶紧让银儿替万俟雅言诊脉看看情况。
银儿的手刚触到万俟雅言的脉膊就被内力震开,她细细查看了下万俟雅言的神色,又伸手朝万俟雅言的心口探去,触上去便觉有股雄浑的真气护住胸口要害处,手还刚贴着胸口就又被弹开。
她想了想,拿出一根极细的丝线套在万俟雅言的手腕上悬丝诊脉。
万俟雅言的内力雄厚,防心又重,随时随地都护住自己命门要害的,手搁上去绝对会被震开,一根轻易就能弄断的丝线对她构不上威胁不会在潜意识里做出排斥反抗行为。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银儿收了丝线。
“怎么样?”
华君急声问道。浴桶里的酒气越来越重。这又是怎么回事?
“门主……”
银儿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
“别吞吞吐吐,说。”
“门主在运功逼毒,她饮酒过多,中了酒毒。”
“那她的身体状况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银儿默。
“你说话啊。究竟怎么样?”
“门主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照理说,一般人受那么重的伤多半是活不了的,门主功力雄厚……”
银儿的话顿了下,吐出三个字:“需静养。”
她拿捏不准门主的情况,按理说该不活不了的,但她探出门主的脉膊仍是沉稳有力,她还探到门主体内似乎……总之,是大凶之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万俟雅言睁开眼,眼眸中又恢复清明。
她起身,华君赶紧上前去扶住她,又令人换桶热水来把万俟雅言身上的酒气冲掉,给万俟雅言换身干净清爽的衣服。
她见万俟雅言很疲累,把万俟雅言扶上床。
万俟雅言拂着华君的脸看着她,那眼神就像一位饱经苍桑的老人。
华君的眼睛一热,落下泪来。
“对不起。”
她哽咽道。她不该生异心,她不该对别的女人有想法,她不该伤了雅儿。
万俟雅言说道:“生同眠死同衾,你若回去,这句诺言便成了戏言。莫轻践诺言。”
她缓缓地叹口气,捂住胸口。
这次似乎伤到心神,怎地感觉比挨下老鬼那一掌还要难受。
华君点头,把万俟雅言扶到床上躺下。药端来,她接过药喂到万俟雅言的嘴边。
万俟雅言闻了下,已辨出里面的大概成分,是安神汤。她把药喝下,便倦倦地睡了下去。华君跟着上床,侧躺在万俟雅言的身边守着。
万俟雅言做了个梦,她梦见那些人吃着她母亲的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放肆地笑。
她梦到她母亲的身体只剩下骨架,还有一颗头挂在骨架上,不停地对她说:“雅儿,快逃。雅儿,快逃,他们也要吃你。”
她骑马狂奔,然后看到华君坐在那辆银色的车子上朝树林里开去,华君要走。
华君只带清怜走,不要她。
她又看到她哥哥,她哥哥坐在轮椅上从树林里出来,跟她说:“雅儿,杀了她,杀了这个背叛你的女人。”
递给她一把弓箭让她射死华君。
她拿着箭,箭头对准华君,却射不下手。
“我来帮你。”
她哥哥拿过她手里的箭,一箭射了出去,穿透华君的身体,华君还人带车一起撞在大树上,就像来时那样撞在大树上。
她看到她满身都是血,好多血,华君回头看着她,嘴里也在流血。
她的心很痛很痛,感觉自己也像在跟着流血。
“雅儿,雅儿……”
华君的声音响起:“雅儿,你别吓我。”
是华君的哭声。
万俟雅言睁开眼看到华君在哭,泪水滴下来落在她的脸上。
她抬起手抹去脸上的泪,她的脸上很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