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面对君然告诉她事实真相?
君然,君然!
你可知我无法忍受失去你的痛,你让我该如何?
子衣茫然向院外走去,浑然不觉脚上的痛。
“潇公子既来寒舍,何不进屋一叙,好让老身招待公子?”
子衣转过身去,小屋里已经亮起了几盏灯,夏婶扶着一个中年妇女立在门口,那妇人面容端庄,美丽犹存,依稀可见当年之风韵,正是卓夫人。
一番致谢后,卓夫人细细打量了一遍子衣,微笑道:“潇公子果然仪表人品不凡,连夏姐都称赞有加。”
“不敢,承蒙夫人和夏婶儿错爱,晚辈何其有幸。”
子衣脸早红透,对这种表扬她向来都不太好意思的。
“潇公子如此年轻有为,似乎有二十左右年纪吧?”
“晚辈今年整整二十有二。”
“哦。比小女大了五岁……”
“大五岁整好,君然小姐今年刚过十七芳龄。”
夏婶儿接了口,说罢含笑看了一眼君然。
子衣也笑着望向君然,却现她正满脸羞红,仿若春天里盛开的桃花。
心下一想,猛然觉得这场面这么熟悉,好象,好象是电视剧里常演的那种古代长辈询问晚辈家世的择婿场面。
子衣的心脏又不争气的猛跳起来,却暗暗觉得满心欢喜。
“听小女说,潇公子是从远方来的。潇公子已过二十之龄,想必家中早已定了婚事,有了家室?”
君然身躯一颤,脸色骤然变的苍白,咬紧了嘴唇,相识这么久她从来没有问过子衣这方面的情况。
如果,如果子衣已经有了家室,那么,那么……
子衣听卓夫人这么问,自是知道在了解自己情况,急忙回道:“晚辈没有家室,也尚未订亲事。”
听到子衣的回答,夏婶儿仿佛松了口气,君然当什么也没听到,只低着头,但那苍白之色已然下去。
那么呆的呆子,哪象有家室的人,否则,他要是敢欺骗自己,绝不饶他……
卓夫人依旧不急不徐道:“想必令尊家教甚严,平常的姑娘不甚入眼吧。”
君然的脸终于又红了,母亲怎么连这种问题都提出来了?
“这,这主要是因为我国风俗不同,大家习惯晚婚,而且,我们那里风俗婚姻基本上由本人自己做主。”
说到这里,连子衣的脸也红了,自己的话真露骨。
(摆明了告诉人家,只要我喜欢就可以娶了你女儿,父母不干涉的。嘿嘿,真是太露骨了,偶都替子衣脸红。)
“母亲,潇公子今天醉了酒,不宜留太晚。”
君然脸上虽还带着一抹红晕,神色却已恢复淡定,又转而对子衣道,“潇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恕不远送。”
子衣闻言一颤,头“嗡”
的一下,她竟然赶自己走,她叫自己“潇公子”
,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生分了?
她在暗示她母亲不要继续这件事,原来,她确是不喜欢自己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骤然间,只觉心灰意冷,头脑一片混沌,天地仿佛开始旋转,她模糊听见卓夫人轻叹口气道:“你这孩子……”
子衣努力定了定神,脸色早已变得苍白,强作笑颜向卓夫人告辞出去。
卓夫人看着子衣匆匆离去,抚着君然的脸爱惜的道:“君然,你这么大了,也该嫁个人有个依靠,娘也可安心了。”
“母亲当年肯嫁给那个梁老贼,不也是为了有个依靠,可他却早已有了妻室不说,很快就将母亲抛下有了新欢,而且胡作非为,在他眼里,哪有夫妻情分,哪有父女骨肉之情?否则也不会将您赶出梁府丝毫不认当日情分。对他来说,妻女都是他的玩物和摆设罢了。母亲如此贤德,尚只能找到这样的人,不仅不能依靠,反而成为苦难和痛苦的根源。女儿又怎敢轻易……”
“孩子,娘知道苦了你了。可是,这个潇公子和你……和那姓梁的不是一样的人。”
“母亲,女儿只所以断了梁姓,改为卓君然,就已准备孝顺母亲一辈子,绝不离开。若不能寻得可以永远照顾女儿和母亲一辈子的人,女儿宁可不嫁!什么夫不夫,女儿不在乎!”
“娘看的出来,你怕是再也放不下那潇公子了。他这两日未来,你这两日弹起琴来,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心绪不宁,那个烦乱劲儿娘都听的出来。今晚他一坐到你身边来,你的琴声就转为平静。他为你换茶的时候,娘明明听到你的琴音立时就跑了调。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你的心,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能承受失去他吗?这样下去,这人早晚要被别人抢走。”
“母亲,我……。他若如此,女儿自会忘了他。”
“你这孩子,看着温婉柔顺,怎么内里这么倔强,你让为娘如何放心的下。唉!”
一旁聆听的夏婶儿也长叹息了一声。
是夜,月光如水,柔华满地。伊人痴然展笔,纤手轻移,凝神作画。顷刻,伊人停笔,凝视画像,良久,含着幽怨轻叹一声:“呆子。”
只见那画像眉目清华,丰神俊秀,温文儒雅,俊美中透出一丝忧郁,不是子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