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司净不肯。
就算让演员休息、工作人员休息,他也坚持坐在监视器前,重复播放他们拍好的片段,让大量的信息占据自己的思绪。
他的眼睛盯紧画面,意识却克制不住的模糊。
耳畔传来的不是李襄和林荫的对话,而是电流般的轰鸣,伴随着“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
那是他打给妈妈时,传来的回声。
也是他打给万年时,持续的杂音。
万年……
温暖的手掌,捂住他疲惫的双眼,隔绝了所有视线。
他依靠在周社的肩膀,听到这个温柔无情的男人说:
“乖侄子,睡会吧。”
“我会做梦吗?”
李司净害怕睡着,更害怕睡着之后一觉无梦的醒过来。
他固执的抓住周社的衣袖,矛盾的恐惧梦境又期待能够在梦里找到万年。
周社的手掌温暖,捂住他烫的眼睛,声音在耳畔轻不可闻:“睡吧。”
“没有梦的话,我不……”
他想说我不睡,仿佛小孩放胆威胁小叔似的无理取闹,却无法继续出声音。
李司净闭上了眼睛,没法抵御困倦,思绪仍在翻腾,仍在不断重复。
如果不是他让万年盯着严城和陈菲娅……
是他害的。
李司净终于做了梦。
梦里是一间陈旧陌生的房子,墙皮剥落得霉绿,窗户狭窄边框长满铁锈,只能看见外面一堵高墙,挡住了室内采光。
李司净从来没有英雄主义情怀,却在见到这样陌生地方的瞬间,感到欣喜。
“万年!”
他下意识叫喊,他知道这不是他的梦。
这是万年的梦。
“万——”
他没能叫出第二声,一双手费劲的捂住他的嘴。
“嘘。”
他身后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变声期的嘶哑怪异。
“不可以出声音,不可以乱跑,不可以不听话。”
李司净仿佛被他所说的“不可以”
禁锢在原地,没法再出声。
他们僵持着,李司净只能感觉捂住他的嘴的人,年纪很小,应该是个孩子。
他手掌瘦弱得只剩骨头,心跳虚弱得没劲,更是屏气凝神,似乎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捂住李司净的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