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扇门前的地面却十分干净,甚至连门锁上都没有任何被铜锁摩擦的痕迹。
眼前的一切,都快要元祈以为他一炷香前给这门上锁的事都是错觉。
谢逢川轻轻推开门走进去,雪白的衣袍拂过门槛,轻柔到好似夜里的幽深流水。
他缓缓回眸,看着长廊上狐狸眼瞪大的不安小弟子,语气柔和道:“为何不进来?”
元祈猛然回神。
月色下谢逢川的那张脸一如既往的俊美,可却总给他一种散着怨气厉鬼的错觉,仿佛他若现在不跟谢逢川进房间,谢逢川现在就会毫不犹豫摘下虚伪的假面,将百般欺骗他的小弟子啃噬下肚。
元祈吞咽了一口唾沫,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
谢逢川又幽冷的问道:“你在害怕?”
“没!”
元祈如受惊的小兔子般站直身体,连忙谄媚道:“我怎么可能会害怕少司命啊?我那么喜欢少司命,尊敬都来不及呢。”
“嗯。”
谢逢川脸上的阴沉稍散,又淡淡道:“进来。”
…
再一次来到谢逢川的客房,元祈感觉四周的温度似乎比之前要冰冷了许多,让他有一种如坠冰窟的错觉。
谢逢川缓缓而行,在桌案前坐下。
元祈害怕的对着手指道:“少司命,您叫我进来做什么啊?”
“磨墨。”
又磨墨?
元祈头顶的碎不悦的翘起。
可谢逢川让他磨墨做什么?
元祈的视线装作不经意的往桌案上瞅,这一瞅却突然闻到了一丝氤氲着苦药香的血腥味。
元祈定睛一看,只见谢逢川的桌前,放着一张泛黄的宣纸,可宣纸上却十分干净,只有顶头用鲜血写了两个字。
元祈的心脏跳动了一下,他伸长脖子去看,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字。
谢逢川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过来。”
元祈慢吞吞移到谢逢川的桌前,而因为离的近了,他也终于看清那白纸竟然写着——契书两个字。
元祈瞳孔震颤,谢逢川突然用血写契书做什么?!
可根本来不及细想,谢逢川就将一块坚硬的砚石递给他,示意他磨。
元祈颤颤巍巍磨着墨。
谢逢川垂眸道:“你说你喜欢本司命,可是真心?”
元祈像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连连点头道:“自然是真心,若不是真心,弟子又怎么会半夜出去寻野草,只为给您煮一碗野菜粥呢。”
谢逢川却轻轻的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听起来阴森瘆人。
他缓缓道:“甚好。”
“甚好?”
元祈一头雾水。
只见谢逢川宽大的袖袍拂在桌上,修长的手指拿着毛笔,沾上了他磨的墨,在宣纸上落下几个遒劲的大字。
元祈最近在云隐宗修学,又在谢逢川的单独辅导下,如今已经能认识许多古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