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渔擦完手转身过来的时候,那两尊佛还杵在自己眼前。
他侧低下头,看着地面,一步一步往侧边的楼梯处挪——只要他足够小心,绕过那两位先生,走上楼梯,去到三楼,他就算成功。
小渔一边行走一边在自己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但他的动作落在陆宜铭眼里,就像一个意图不轨的小偷。
偷感太重了,想忽略都很难。
陆宜铭听说池渔跌进泥地里,本意是想看看人有没有出事的,毕竟人在陆家庄园,他就算再烦池渔,也得对人家的人身安全负责。
但如今一看到对方这低着脑袋,悄步靠边走的模样……
只觉得有点丢人。
越舒文还在自己身边呢。
要是换成其他嘴碎的人看到这一幕,不出今晚整个江城的豪门圈子都会知道陆家住进了一位绝偷感精神小伙。
就在池渔即将绕过两人,成功抵达楼梯时,陆宜铭没忍住,开了口:“池渔。”
陆宜铭也不懂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干活生意外,其他人多少会有些表示,要么诉苦要么表忠心,怎么池渔就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偏什么都不说。
就像做错事的小渔一样。
没一会儿,陆宜铭就听到了拖鞋擦地出的拖沓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自己侧前方。
池渔站到了他眼前,还是那样低着头,时不时拿圆眼瞥自己一下,手背在身后,心虚显而易见。
“陆先生……”
池渔说话的语调跟他低垂的脑袋一样丧气。
“我没干完活儿,就摔地上了。”
陆宜铭往他侧边看,果然现池渔单边身上蘸满了泥浆,这会儿已经干了许多,土扒在身上,龟裂成一小块一小块,抖一抖便能簌簌而落。
瞧着狼狈又可怜,哪里还有池小少爷的样子。
“噗……”
越舒文在一旁笑起来,声音很低,却很爽利。
那声音一响,池渔脑袋垂得更低,像是没脸见人一般。
陆宜铭往身旁看去,视线扫过越舒文的脸,后者立刻噤声,收敛了自己敞开的大牙。
他忽然觉得自己早该赶越舒文走的。
毕竟池渔再怎么欠,也只是欠自己的,丢人也不该丢到越舒文面前去。
陆宜铭看着眼前惴惴不安的池渔,没再施压:“受伤了吗?”
那黑棕色的小卷毛脑袋晃了晃:“我没受伤,陆先生。”
陆宜铭看着对方瑟缩的样子,想着对方可能是真怕丢人,这一会儿都待不住。
明明在自己面前挺没皮没脸的,怎么突然就转性了……想想应该是因为越舒文在自己身边。
陆宜铭从喉咙里出一声应答,话音没以往强硬:“嗯,回去吧。”
陆宜铭以为池渔得到释放指令后会立刻跑走,却没想到自己说完话的下一秒,对方猛地抬起头来。
池渔脸上还沾着点点没洗干净的泥浆,但那点脏污并不客观影响他的颜值,反倒显得他眼眸更加明亮:“陆先生,你不怪我吗?”
陆宜铭抿起嘴唇,他不明白池渔为什么这么问。
自己再讨厌他,也不至于因为他跌入泥地而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