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来查封我家房子…还头一次看到黄黄的彩带,警匪片才有的喔……还挺新鲜呢……
呸、呸、呸…这是我买的房子耶,不要拍卖好不好?回来!给我回来!!
如果,银行要是有人性就好了,我是想继续呆…不过看来是真混不下去了,要回家也没脸回去,爸爸早些年已过去了,离开家也快十年没拿过钱回家……想来想去,就只有投奔淡水的二舅一途。
名不见经传大效堂,前口有对石狮子,正匾上头是乌翠松、镶金挂,门牌还有副对联呢……是讲相声的吗?乖乖……好大的气势,好小的店铺。
“小子啊…俺有二十年又九没看过你了,你长得还满健壮啊…”
二舅捏了捏我骨头,满口操着外省腔的…还真不适应,不中不西的…奇怪,不是说山东吗?
怎么不西……
还有,我妈为何没这样的腔?他到底是不是跟妈同一个老爸生的啊。
铺子里生意还算不错,舅舅是一个人药师兼药童、外加跌打损伤接骨手,全部一人工作室…够先,他也没多问我什么,我也就暂时先留下来帮忙一阵再说。
整理药材、做做粗活是难不倒我,不过要背分类表、穴位表、记记药性可累死我了,我是搞硬件的,这软软的东西怎么背啊……二舅可被我气了三个月后才敢让我进药房,不过凭着我天赋异禀的记忆能力,这些都难不倒我。
臭药名我是记不牢,但硬硬的穴道经络模型,我可是记得分毫不差。
有天,二舅一如往常的在打完第四圈麻将散场后,一个人开始喝起了闷酒,我凑过去偷吃了两口干伴猪皮与红烧肉,赫然的现到…底下怎有本垫桌脚的破书?
这里灯光暗,聚赌的事就不要太光明啦……我把书拿近灯底下一看。
“好大巨龙?”
这…这…什么名字啊?是不是情色书刊?这么破……
不,原来是这书的书皮已经破到被蚂蚁给清干净了,连第二页都被啃了一大半,剩下的字刚好排成这样。
我小心翼翼的翻开第二页……还好,下一页还很新,没破,像新的一样亮呢…这好像是民国初那种手译本,也就是古书改译白话的交接年代作品,我没敢再翻第三页,深怕这样的书会不会突然像沙一样碎掉,正打算问二舅时,他已经转身回房睡觉去了。
“好大巨龙?有点意思…嘿嘿……”
哪一种龙会叫『巨龙』呢?
我脸上忍不住淫荡的笑容,嘿嘿…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本书呢?
等舅舅醒来一定要问问清楚才行。
这二舅一个人就守着一间铺子,他的老婆早死,也没留下半个子来,所以他对我还算不错,扣掉脾气大爱打人的个性、还有没给半点薪水、无耻下流的老抠毛外…基本上他对我这侄子还算视如己出。
店铺现在都是我在看,要抓药是小事一桩,要看病我也可给偷偷看…嘻嘻…这样才有零用钱花嘛…还好,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闹出人命过。
不过跌打损伤扭神经这门我可不看,看着男人咿咿呀呀的哀嚎会让我疲软无力…半个月硬不起来,连打枪都嫌没力,不过来的如果是年轻貌美的女人话,我倒是会考虑看看……
很快的天就黑了,中药店都不知在搞什么鬼,竟然全开到三更半夜,所以我也就得撑到七荤八素的,才能收了收门前唬人的刀械家伙,准备回房睡觉去。
原本,我都快忘了那本书,没想到,舅舅起身尿尿时,却正好抓着它看着出神。
“二舅啊…这本书……”
二舅没理我,他看着书眼睛都出神了,我原以为他是不是被这本书勾起了以前的回忆,不敢打扰造次,没想到……他却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嗯……书皮好像被蛀掉了……”
我当场滑了一大跤,鼻血刚要喷出来时,舅舅却又继续接着往下说。
“书啊……书啊……俺当初找你找的好辛苦,你在俺这却只有喂蚂蚁的份,这到底是俺的报应还是你的宿命啊……”
二舅又开始语无伦次了,在我正要接问时,他突然干净利落的说了几个字……
“小子,买酒!”
“是的,老舅!”
我二话不说,马上骑着脚踏车往老街方向打点小菜去,舅舅人虽抠,可小菜却从来不抠,他说喝酒就要舒舒服服地喝、痛痛快快地吃才会醉,如果酒菜吃喝得不过瘾,那岂不是白吃?
钱我是一定不会帮他省地,嘿嘿…我打了几样自己爱吃的小菜,点了几种精致的小美食,越过铁蛋、鱼酥、阿给这种便宜的三流货色,直他妈的给它买上两千多大洋才满意的回家去。
这就是干采买的好处,也是我在舅舅这唯一的乐趣之一。
回到家时,舅舅竟然已经买好了哈比书套,还给那书套上了呢。
我心里暗自好笑,舅舅平日就把它垫在桌下,现在铁定就是这样的结局,那还套什么套?都不会生了还套?!切…真是多此一举……
舅舅好像没注意到我花了他两千多大洋,也没觉今天『小菜』特别多,菜到他嘴里好像没味道似的,酒也喝得特别不起劲。
我现在可没空听他说呢,晚餐只吃了一棵小一号的十五元阿给,肚子正不平衡呢,叽哩咕噜的,恨不得把两千块都塞到了肚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