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很清楚,她那爱尔兰老爸喜欢炫耀和吹牛的坏毛病又犯了!
“格兰德斯小姐,原来你们爱尔兰人过圣诞节这么热闹啊!要整个家族一起过。”
威尔士的裁缝小吉米跟坐在门口生闷气的艾德说,眼睛很好奇地看着艾德鸡飞狗跳的家。
“老弟!你真是教女有方!你的女儿如今考进了欧罗巴最顶尖的牛津大学,给咱们格兰德斯家族,不,给咱们爱尔兰人都争了光!”
艾德的大伯,爱尔兰的弗格斯医生,边往嘴里灌爱尔兰威士忌,边拍着尹纳德的肩。
“是啊!是啊!儿子你真是太厉害了,那么难考的大学我孙女都能考进去!上帝啊!我这老头子就算有一天突然到您那儿,我都能安心啦!”
艾德的爷爷,爱尔兰老医生谢默斯,使劲在胸前划着十字。
顺便说一句,艾德的爷爷,爸爸,还有一个伯父,一个叔叔,虽然都是医德和医术很高的医生,但是一个比一个脾气古怪,而且,艾德的爸爸尹纳德,是其中脾气古怪程度最低的一个。
“格兰德斯医生,艾德小姐真的是咱们爱尔兰人的骄傲,那些该死的英格兰人总是看不起我们爱尔兰人,说咱们是没素质的乡巴佬,这回就给他们看看,咱们爱尔兰人也是能考进牛津大学的!爱尔兰人绝对不比英格兰人差!”
这是尹纳德的朋友,专门从伯民翰赶来的爱尔兰工匠,罗里先生表的感言。
“贤婿!老夫果然没看错你啊!如今老夫的外孙女进了大名鼎鼎的牛津,老夫是倍感骄傲啊!”
艾德的外祖父,奥斯曼土耳其的老贵族医生穆罕默德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于是,艾德窄窄的家里爆出一阵一阵的爽朗大笑,震得房顶不停地抖动,艾德的爱尔兰和土耳其亲戚的笑声轰动了整条伯顿街,街上来自各个民族的居民都因此好奇地走出家门,看看到底是谁家热闹到如此吓人。
“格兰德斯医生家怎么这么吵!是不是着火了呀?”
“乡亲们…不…没什么…”
艾德连忙拦住要靠过来的邻居,除了她的老乡和家人,她可万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她考进牛津啊!
艾德羞得差点把头钻进雪地里去,她真是受够了她老爸,不就是考进了牛津么?
他至于这样夸张,把事情在整个家族,不,在整个爱尔兰和土耳其老乡群里宣传么?
搞得她的那帮亲戚,还有那些不认识的爱尔兰人全部跑到她家里来,搞得家里吵吵闹闹的,让左邻右舍以为他们家着火了,丢不丢人?
……
于是,12月24日晚上,平安夜,牛津大学的圣诞夜晚会,在尹纳德的威逼下,艾德被迫带着他的爱尔兰父亲、爷爷和大伯、外公一行人,一起去参加。
幸好马车小,挤不下外婆缇娜和小叔达伦,要不,他们两个也要跟着一起去,艾德的头就更大了。
尹纳德特地让威尔士裁缝小吉米给他们用上等布料做了参加晚宴的礼服,然后四位大男人打扮得整整齐齐,精神抖擞地跟在艾德身后,比当事人艾德还要兴奋。
尹纳德他们四个出门前就做好了分工,到了牛津,艾德的外公穆罕默德医生潜伏到艾德要入读的默顿学院参观,艾德的爷爷谢默斯去跟要带艾德的导师格雷厄姆先生交流,艾德的伯父弗格斯负责查看学校的学生宿舍,而艾德的古怪父亲尹纳德呢?
说好听一点就是保护他女儿,说难听一点就是死死监视艾德,不许“乱七八糟的英格兰男贵族”
靠近他女儿!
其他学生和学生家属都跳舞去了,艾德和她的爱尔兰老爸不会跳英格兰舞,所以父女两一起坐在几乎空荡荡的晚宴大厅里,尹纳德喝酒,艾德呆。
今晚,好多英格兰贵族都到牛津来了,但是…她没来,艾德听蒙珐说,她今晚要到汉普顿宫去给玛丽女王请安,所以不能到牛津…艾德其实也非常讨厌英格兰贵族,但是她…绝对是例外中的例外…
没有她的牛津,变得好陌生啊…艾德褐色的瞳孔里倒影着窗外平安夜的雪,心里飘起熟悉的歌声,那是她以前在牛津的草地上为艾德唱过的《绿袖子》……
平安夜,她会在做什么呢?艾德托着下巴,微闭双眼,脑海里慢慢地都是她身后那漂亮的亚麻色麻花辫…
突然…艾德听到一阵美妙的歌声…
“爸爸,我离开一下。”
尹纳德放下手里的酒杯:“我跟你一起去!”
“爸爸!”
“我不能让那些乱七八糟的英格兰贵族接近我的女儿!”
“爸爸!要么您在这儿坐着!要么马上回家!”
“闺女,为父是为你着想,你怎么能这么对为父讲话?”
“爸爸…”
艾德突然脸色一沉,“不给我付学费,要我自己去得奖学金付学费,这话,可是您说的?”
尹纳德吞了一口口水,声音顿时低了很多:“为父这不是要激你努力学习的劲头嘛…”
“那好!您要是不让我单独离开一会儿,我就只好经常翘课,让考试不过关,然后争取被牛津开除!”
“你…你疯了吗?你这样做不但会丢为父的脸,格兰德斯家族以后在爱尔兰老乡面前也抬不起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