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抬起头,不再感到目光刺眼了,为防止事情重复,他提前回过头,导致她没看到他的眼睛,“把衣服递给我,剩下的尺寸问题由我交代——我大概有点数,这之外多出来的部分,就当是我们提前为她的康复作预留,如何?”
女学者被他的话震醒了,一下回过神,站起来把黑袍驱散,又拍了拍衣服,像是要把不干净的法力抖落。
女学者先是想解释一下,又想起这个人好像不是很需要解释,就改成尽快到门口,“衣服那事你等我一下啊……”
刚出去就原地退回来,回头看了眼他,有点不好意思,“啊刚才那个,谢谢。”
现在她是真的后悔猜忌他这么多了。
“那是我的义务。”
骑士也挺高兴的,这下证实了对方完全能理解他在做什么,也对这种施法行为的意义有清晰认识,一定程度上还可以确认她对他的日常施法没有反感,要是能摸清楚她的底线就可以避免很多合作方面的问题,这时候奥菲利亚还在头脑热没有多想,听他这么说只是尴尬的撇开脸,小跑出去帮他拿衣服。
在女学者回来前,骑士再次确认了自己的身体变化,手臂细了很多,胸部和精灵女法师的尺寸差不多,大于女学者但又小于女酒鬼,可能是身体的营养摄入比较正常,摸起来也没有明显赘肉,不过相当容易有疲劳感,脸部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平时被桶盔差不多磨平的鼻梁变得正常了,这是最独特的地方,再就是他的腹部,刚才女学者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弄得他的腹部冒出了鳞片,这倒是和他…姐姐的特征像极了,要是不涉及形象问题,他还是愿意放着不管的。
他还在思考怎么把鳞片收回去,女学者带着裁缝和衣服回来了,本来骑士是打算随便穿上就行,可那位裁缝硬要测一测尺寸,女学者又要帮他穿衣服,套上简单的连衣裙都花了很多时间,尤其是她们的做法小心翼翼的,几乎到了理褶皱都要提前和他说一声的程度,这真的给他添了很多麻烦。
事后就这些事向她们说,得到的答案居然是不放心他第一次当女人,面对这个回复无法反驳,骑士转移了话题,询问裁缝什么时候能备好,她立刻就拿出了一条没有装饰的,说是给她一两天就能做好,这时女学者和骑士都想到了卡特琳娜要几乎一整天躺在床上,恐怕是不能穿有这么多饰品的衣服,只和裁缝购买了这条裙子,可是来都来了,裁缝也有接大单子的打算,骑士和女学者有点心痒,不太想让这妇人闲下来,临时沟通了一下,她那里挤挤估计是能靠“给学生的制服”
这个名义增加点衣服的需求,他可能也要点备用的内衬,这才留下了个单子。
拿到单子的裁缝表现得很高兴,还把裙子叠好用丝带系了个蝴蝶结,说到时候有问题可以找她加厚,看她这个样子,女学者也高兴了点,骑士同样为这小小的统治进展感到愉快,他不需要什么练习,就当是柔弱淑女,抱起裙子,和女学者一起对裁缝挥手道别,那裁缝很快去召集她的那些可能一辈子成不了正式工的学徒们干活,女学者和骑士放心的到街道上,准备去北边新区找卡特琳娜的住处。
骑士刚和女学者走上街道,街角偷闲的工匠小伙就现了她们,互相说了几句,推出来个自信的,他恐怕是个自大的处男,小步跑过来,这事本身没给骑士造成意外,只是这小伙开口的搭讪方式太过直白,说话分不清是在对话还是询问,一会说这里名产多,一会问他是不是第一次来和他的家庭背景,再然后居然转到了要不要陪他去看看非常帅的黏土工艺。
尽管骑士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女学者还是能从平时的经验判断出他八成要生气了,主动开口想让小伙回去干活,还提醒了他可能会被师傅现,可惜他完全没有在动脑子,甚至顺着她的话开始吹嘘自己技术多高明,“我的技术已经不低于老安博,不,我或许已经能远远把他越了!”
他的表现把她也搞得相当难受,在认真考虑要不要直接把他骂走,幸亏老安博找过来,用沾着黏土的手把他拽走,连带角落里偷闲的也被他喊走,不然事情会更麻烦。
可是,这只是个开始,快到城市中央的路上,这类事件又生了三次,到现在骑士终于学会了怎么让他们不要纠缠他,那就是不论对方要说什么,在接触时第一句话就先说:“奥勒利昂的里夫的妹妹。”
这样他们就会乐于给他清静,很难想象他需要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上使用自己的权威,女学者则对他们的心理活动感同身受。
在市中心附近让城卫队的小伙再耽搁了几次,全都用“会和哥哥告状”
作结语摆脱掉,之前还觉得麻烦的女学者已经变得满脸尴尬的笑容,每当他遇到搭讪的时候那种奇妙的情绪都会变得更深,可能这就是又被精神压制又被异性吸引力压制的结果,总的来说她已经完全不打算帮他赶走这些人了。
怀着完全不同的心思,骑士和女学者成功到了北街,这里的街道状态好得多,主路维护正常,有摊子却没有沉积的垃圾,小角落里的也是蹲着聚集的无业游民或小孩,占据小巷的是偷闲的市民、说悄悄话的情侣和一些做走私生意的小贼,可以说是切欣里最让人放心的地方。
实际上这也算是骑士一手建成的,是他带城卫队转守为攻才获得了土地和猎杀怪物的副产品,这样城市才有空间扩张,城市的市场也才能获得食物和原材料,适当的选择对北街道进行环境补贴,原西街道人和陆续搬来更好的居住地的农奴负责填补它的人口空缺,作为这产物的北区就像他的后盾。
要说问题,就是这种集中化拨款的副作用,也感谢上代是不成体系使用税收的封建主,新政策运行时间又短,暂时还可以凭大盖特曼的威望控制,如果正式上任依旧需要对民意进行密切关注。
到北街道上,运输原材料的马车终于多起来了,为能在还未建设国家公路的土路行走,这些驮马属于壮硕的种类,以前澜伽人养的足以被称为澜伽战兽的品种能有吨级重量,那是需要至少三个持枪澜伽武士看护的肉食猛兽,切欣的是那些驮马和本土马的杂交后代,一方面是那些原始驮马易怒又有生殖障碍使得数量已经很稀少,另一方面是它们几乎无法驯化,可即便换成这种体型较小的亚种,能拉车在泥地行走的力量也非常危险,看它们在路上停着,不管是谁都不太想靠近,骑士他们成功借着这种气氛绕开了可能存在的搭讪者,大概在北街中间部分,不算特别显眼的地方,沿着小巷进去,又走了十多步,转身停在门口,女学者伸手到门边的外墙凹槽里拉了拉铃铛。
鉴于身体变得需要示人,骑士不得不趁这时候理了理长,再确认裙子没有褶皱,才站好等屋主开门。
里面的门打开,不需要呼吸的艺术家可能是没想起时间,既没有穿外衣,内衬上也沾了不少染料和墨水,表情看起来迷迷糊糊的,等他看到铁门外是女学者才猛地惊醒,“奥菲利亚女士?!今天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吗?”
他低头看向门锁的方向,把手伸过去,又突然注意到边上的骑士,动作停了下来,“这位小姐是?”
结果是警戒陌生人,不过他们都知道单纯是这吸血鬼怕生。
骑士先于女学者开口,“不用在意这问题。”
考虑到要让对方能肉眼可见的理解善意、熟络…很多复杂的情报,他笑了,女学者被他搞得毛骨悚然,“我是奥勒利昂的里夫,罗伯特阁下。”
吸血鬼睁大了眼睛,真实的视觉窥见他所言非虚,“奥勒利昂阁下?你怎么成了这样?”
“一些个人爱好。”
被骑士给了个答复,吸血鬼很快恢复状态,把门打开为他们让路。
也不好说是不是骑士猜到了什么,他让女学者先进去,结果她一进去就踩中一小圈颜料,脚边还有支掉在地上的画笔,吸血鬼在这之后才慢吞吞的说,“刚才我的笔不知道哪去了,原来在这里?”
这男人可能没什么自觉,可是女学者一回头就看到他的右耳上有颜料的痕迹,他估计是做事的时候顺手搭上去忘记了,就这么戴着它跑过来开门,结果掉地上了。
好像也不是值得生气的事,而且她自己的生活态度也差不多,只能抬起脚施个活滞法把鞋上的颜料扫下去,再给骑士让路,等他也进屋,吸血鬼才关上小铁门,再把里面的大木门关上,启动在大木门后的防盗法术,跟着一起进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