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几乎熟读了当时市面上所有可以正规购买到的法术书,却没有一个可以正常的使用出来,即使是最简单的元素法术中的火球术,他都无法完全掌控,绝大多数时候只能造成大小不定的爆炸。
有时明明只是想生个火,却换来了全部食材都变成焦炭的悲惨结局,让自己的晚饭统统泡汤。
不过他从来都没有和自己的父亲说过这件事,他不想看见父亲眼中的失望,也无法接受自己法师之路就此结束。
但是在一本被杜仲积压在角落的破书中,他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那是一本被黑色不详气息的法书,上面的字迹已然模糊,但是还是勉强能够看出“西境”
、“禁”
这几个字的。
杜仲再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本自己藏在角落里的禁术书,会在风雨为自己收拾旧衣服的时候被翻出来。
翻开第一页,其上写着一个他此前从未听过的法术——回溯术他感觉这本书似乎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仅仅只是一眼他便沉沦于其中,虽然其上面的术式他此前从未接触过,但要比其他的那些所谓正规法术书来说要好理解得多,就好像他本来就知道这些法术一样。
他越是翻看就越是感到兴奋,其上不管多么复杂精妙的术式,他只要一眼便如同打上了烙印一般铭记于心,一种强烈的归属感自他的心中萌,这绝对不是单纯的求知欲所致,而是某种更加接近本源的存在。
如果当时沉沦于书中的他能转过头看看镜子的话,或许能对这一种变化有更深的认知。
他每翻一页,脊背的鳞片间便会冒出一缕黑色的雾气,天青石色的鳞片也渐渐染上了黑曜石般的墨黑,苍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猩红色的火光,于黑雾中龙角如枯树般盘曲扭转,原本俊朗的脸逐渐变得狰狞且疯狂。
只是当他刚好翻完整本书后,这些诡异的变化便统统消失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
不过当他再一次翻开那本书时,那种诡异的感觉并没有再次袭来,一切都逐渐归于平静。
“风雨,出来吃饭了。”
听到杜仲的声音后,一度失神的风雨才彻底清醒,匆匆把书藏起来后,便同无事生一样跑出了房间门。
一碗长寿面,一个荷包蛋,缺少油水的汤里只有可怜的几片蒜苗和一些酱油,这样一碗过于朴素的面,对于风雨来说已经是珍馐了。
不过比起味道,他更在乎的是有杜仲的陪伴,只要是父亲做的食物,他都爱吃,虽然有时候杜仲也会破费带他去下馆子,不过那些平时吃不到的荤菜,对他来说怎么也比不过杜仲亲手做的这一晚面条。
“小寿星,记得一定不能咬断哦!”
杜仲宠溺地摸了摸风雨的头,不过眼神中似乎有些愧疚。
虽然这几年里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在公会展起来后,他们的日子也在越变越好了,若不是购买法书耗费太多资金,这次或许还能带风雨出去吃一顿好的。
“嗯,爸你也吃吧!”
大概像往常一样,他们在摇曳的烛火的微光里,结束了一天的操劳。
午夜时分,当窗外的月光倾泻于父子俩身上时,杜仲浑厚的梦呓惊醒了酣眠中的风雨。
风雨睁开迷蒙的双眼,看见环抱着自己的杜仲正皱着眉头,冷汗直流,那双坚实温暖的手臂,竟然颤抖着越抱越紧。
风雨想着或许杜仲是做了什么噩梦吧,于是便转过身面向杜仲的怀抱,将自己的小龙爪伸到他背上轻轻地拍了起来,就像是小时候杜仲哄他睡觉那样。
“老爸不怕,有我在……”
安慰的话还未说完,风雨就现杜仲的眼角似乎闪烁着泪光,究竟是怎样的噩梦,会让一位坚强的中年雄兽都止不住流泪?
风雨担忧地凑近了杜仲的脸颊,用尚且稚嫩的爪子轻轻拂去了那温热的泪水,只恨自己不能走进他的梦中,为自己的父亲分担丝毫的痛苦。
“你干什么!他也是你的儿子!”
杜仲原本浑浊不清的梦话,突然变得清晰而有力,伴随着几分愤怒与绝望,以及咬牙切齿的厮磨声。风雨也吓了一跳,差点没从床铺上摔下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他还是个孩子啊!”
“好……哪怕一无所有,我都要护他周全!”
“坚持住……风雨……”
强烈得堪比控诉得梦话渐渐平息,杜仲也恢复了平静的睡眠,但是风雨却无法平静下来,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杜仲说出这样的梦话。
“老爸……”
风雨呆呆地望着自己的父亲,他不禁反复回想刚才的那段梦话,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我不是老爸在街上捡到的么?
那他是在对谁说话?
我还是谁的儿子?
为什么老爸会这么痛苦?
似乎眼前这为他一直信赖着的父亲,其实隐瞒着一些他从未了解过的真相。
可是现在的他,该怎么才能弄清呢?
这时,那本被他藏在角落里的禁术书像是听见了他的心思一样,竟然在在紫色光芒的包裹下缓缓浮空,然后飞飘到了风雨眼前,甚至贴心地为他翻开了罪恶的第一页——回溯术此刻的风雨也像是着了魔一样,他对如此异样的现象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开始逐字吟唱起了那些晦涩难懂的咒文,某名的兴奋感如同脱缰的野马,同那些肆意奔涌的法力一起,为他法师生涯中第一个完美释放的法术揭开了帷幕。
他将永远不会忘记,那时的他看见的那些充斥着罪恶与绝望的画面,那份恐惧将围绕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