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故意被撞一下也不亏啊。
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卖,我只好尴尬地冲老师笑笑,不敢多言。
姚老师去掉口罩,又从25岁小鲜肉转变成35岁成熟男子,下巴上还有细微的胡茬。
上坡之后又是一道长长的下坡,道路两边是各式各样的商店,每一户都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老师…”
我不无感慨地讲道,“小时候我以为像我父母那样的医生是最挣钱、最光荣的。而这些开店的,我总觉得他们好可怜啊。只有这一间小屋子,没有技术,一个月只能挣一点点钱,现在我才知道…”
“商铺就是聚宝盆吧!”
“嗯。”
我看着这一排排的商店,每一个老板肯定都特别有钱,因为这些店从我小时候就一直存在于此。
我不由得感到一阵悲凉,想不到医生在这个时代真的属于傻瓜职业了,风险又高、又不挣钱。
“这些老板生意好的,一年可以挣几十万!”
姚老师这话一点也不夸张,我非常赞同。走到九州书店那一排商铺,光是卖衣服的店就有七个,门挨门一字排开。
“一、二、三、四、五…这些老板不会打架吗?”
我打趣道。
唉,如果家里早年买几套门面房,现在什么狗屁口腔,什么作家,去他娘的!当然,作家还是要当的,只不过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你看这楼盘…”
姚老师指着对面又、又、又在新建的高楼对我讲,“谁要是在那下面开个牙科,把儿牙、贴面、种植、矫正一搞,那简直就是一部印钞机啊!这旁边小学、中学,到以后还有那么多住户,钱挣不完的啊。”
是是是,我亲爱的姚老师。等我学技术、考完证,至少3o了吧?再挣够开店的钱,不说门面房,光设备装修就要一百万。等我弄到这一百万…就算父母帮我35岁之前开业,等把店做大至少4o或45了,我就是个老头子了。我人生的意义在哪里?再说我又压根不喜欢口腔,所以不会静下心来好好学,所以难以成为顶尖高手,所以即使开了牙科也会在以后越来越激烈的竞争中被淘汰。
过了马路之后有一个骑电动车违规的人被交警逮住了,正在大吼大地和交警争论着什么。姚老师绕了一圈,跑去看热闹,但离的又有些远。我站在他身旁,以我这种视力是什么也看不清楚的。
我们继续往前走,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了。姚老师皱着眉头,也许是因为这炽热的太阳,也许是和我一样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望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店,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早就毫无任何波澜,只是觉得枯燥。
走到了西区莱场拐角,姚老师往前一指:“这家点心吃着真的不错,买回去你尝尝。”
我向前望去,却并不明白他所指的到底是哪一家店。我们顺着路往下走,姚老师突然指了下路对面,小声对我说:“那胖孩还没减下来。”
我转头往路对面接寻了好大一圈,并没有现有过于肥胖的可疑人员,反倒把自己弄得一头雾水。
我们在一家名为‘核桃酥大王’的点心店门前停下脚步,姚老师从夹克内兜里探出他上班时从不携带的智能手机,我这才确定今天的一切他早就想好。
我昨天说了那样的话,对一位如此完美的教导我的口腔老师第二次说了那样的话,他却特意提前计划,在隔天中午带我买点心。
‘陈瑞,你不能总是期待你的生命中会出现这样的人!’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同时我又悲伤地预感到,我终将无法用姚老师满意的方式来回报他。做为他的第一个徒弟,他可能从一开始想把我培养成人才到希望我能靠口腔混饭吃再到现如今无奈地讲一句:“小陈啊,活的开心就好!”
姚老师给我买了两大袋糕点,指着放在点心柜上的糕点温和地提醒我:“拿着啊。”
我不敢动手,这实在是受之有愧,我纵是千般不是但还是有一点仅存的良心的。
“拿着,走。”
姚老师又说了一句,我这才提着两包糕点跟在身后。
“老师!带回家给孩子吃吧,我尝几块就行了。”
这提着心里真不是滋味啊。“哎呦,你这孩子总是这样呢?我经常来这买,家里有,让你拿你就拿着!”
我曾在书上读过类似的场景,唯有自己亲身体会才知这万般情绪。
“我一般都是晚上弄杯茶,放个电影,吃着点心,美的很!”
姚老师放声大笑,我则越来越不安,幸亏往前走两分钟便到姚老师家楼下,我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那我就先上去了,你慢点啊小陈。”
姚老师向楼房走去,边走边冲我挥手。
我停在原地,两手各提着一包东西,“老师再见,我走啦!”
“好,下午见。”
我继续向前走去,想回头看一眼姚老师的背影,微微一转头,一道刺眼的阳光射入我的眼角,酸涩的泪水瞬间流了出来。也就顾不上看那背影,周围的一切都变的模糊不堪…
2o2o年11月2o日,下午2点零8分,我被熟悉的闹铃声吵醒。也许我压根就没有睡着,1点4o开始睡觉,还没有进入浅睡眠就要被迫醒来。
但即使是这样,我的身体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我不是没有时间去睡觉,只是想使睡觉这件事变得更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