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微掀,轻暖日光夹着冷风微卷,车内青年一双瞳眸莹亮。
王府外停着辆马车,瞧着便知里头十分热闹。
陆敬祯盯住豫北侯府看了片刻,忽地道:“这些年,陛下时常问我,为何非要跟豫北侯府过不去。”
关于陆首辅与沈将军的恩怨,京中谣传纷呈,光是那些首辅大人同沈将军恩怨纠葛的话本都连出几百本了,且连年都是坊间茶余饭后最令人兴奋的谈资。
东烟自然也听过不少,他却只拣了要紧的问:“不是沈将军通敌叛国吗?”
“是。”
陆敬祯应声,他的目光威压,“踏着别人的尸骨方走到如今位置,他倒是有脸回来。”
他又往嘴里灌了一口烈液:“来年开春,是该让沈将军回来吃一顿团圆饭了。”
东烟吃了一惊:“您不是说陛下还需要沈将军么?您要是私自动手,被陛下知晓的话……”
“陛下会亲自料理的。”
陆敬祯落下车帘,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笑意,“只需再送他一个沈将军便好。”
坛中的琼浆轻晃,陆敬祯又尝了两口,是当年那个人送至他唇边的味道。
今日的酒似是特别上头,他好似有些醉了。
凉风徐送,日光在车帘半掀微掀间忽明忽暗,青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往软垫上靠,指腹摩挲着酒壶窄口,无意识喃喃:“沈嘉禾……”
“阿嚏——阿嚏——”
远在边陲雍州城防上巡视的沈将军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近日天寒地冻,将军别是着凉了,还是先回去。”
跟在一侧的侍卫徐成安忧心劝说。
另一人打趣道:“我们沈将军这体质怎会着凉?依我看,一准是青梧姑娘在念叨将军!将军,您耳根子是不是都被念叨热了?”
沈将军吸了吸鼻子:“我怎么觉得更像是有人在咒我死?我说呢,今天像是缺了点儿什么,怎么没人跟我说近日陆首辅又骂我什么了?”
众人一噎。
沈将军笑道:“愣着作甚?他敢日日骂我,我还不能听一听了?”
“呃……这个,呵呵,将军何必同他一般见识?”
“一个酸臭书生他懂个屁!下回让他拿着笔杆子去跟辽人打仗试试?”
“若是我哪天回京,必要半夜把人掳走,蒙住眼倒吊在城门外一夜给将军出气!”
“只是倒吊一夜怎么够?”
一名身穿华服的女子揣着话本,提着裙摆疾步跑来,愤然道,“最新话本里,陆狗竟然说他之所以针对将军,那都是因为将军强抢他心爱之人为将军夫人!夺妻之恨不得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