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摩川的山已经全部变成了莹白,几百米的高度分明不到雪线,可这座山却像是琉璃幻境一样,从山顶至山脚都覆盖上了一层白色。
但张起灵知道那不是雪。
白色的细丝爬满了整座山,远看时像是海底摇摆的珊瑚,又像是随风摇摆的绒毛。
但这种东西绝不是珊瑚或者绒毛那么美好的事物,它更像是魔女的三千丈白。
带有强烈的腐蚀性,所有被它包裹的物体,内部都会被腐蚀成海绵状的松散结构。
看似圣洁的白色覆盖物下面,整座山已经枯死。
但是现场四个人,除了源稚生,没有一个人为此担忧。
张起灵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他确实没有他人想象中的暴怒,但是也绝不愉快。
张扶灵去夜总会玩这件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毕竟她喜欢玩也不是第一天。
出去旅游的时候,她就总是喜欢去和年轻漂亮的人搭话,不论男女。
她喜欢逗弄对方,看对方羞涩懵懂的样子。
她说这叫青春活力,而她是靠吸食年轻人生命力来永葆青春的女巫。
等对方想要更进一步,她就会立刻切换出一副无聊的表情,说不好意思,你误会了,我有男朋友了。
然后一脸得意地把他推出去,看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期待看他和对方打起来的样子,但目前为止都没有成功。
她每一次都会计算好时间,在对方找上门之前,离开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所以,这也没什么。
无非就是她新的游戏。
只是去夜总会,她根本不需要骗他,所以总还有别的原因。
张起灵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对面同样穿着黑风衣的源稚生。
黑、话少、身世凄惨,孤独地把所有都背在身上的用刀杀胚,沉默的双瞳里藏着无边的寂寥。
全都符合。
果然和她说的一样,她再过多少年审美也始终如一。
吴邪坐在张起灵旁边,感觉自己浑身都冷。
不是被他们嘴里的龙王吓得。
而是被张起灵握着刀的那只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吓得。
说实话,龙王也没什么可怕的,毕竟那玩意儿已经死了,复活也无非就是年份大一点的粽子,只不过是长相猎奇一点。
但是小哥生气,那是真的不常见。
他都不想说胖子和榨菜,胆子也是真的大。
一会儿东窗事,他俩是自作自受,可他多无辜啊。
万一小哥动手的时候,他被殃及池鱼怎么办?要不还是坐在直升机上别下去算了。
毕竟这也算是私人恩怨或者家庭内部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