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机会就明目张胆的开始拉客了。
但是转念一想,其实这反而是他可贵的优点。
在商言商,作为调教圈最直接的从业人员,这个漫谈会对他来说可不是来消遣和装逼的。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也完全不玩那些表面上的虚与委蛇。
席上响起了掌声,有一部分是礼貌,有一部分是他的熟客,更多的则是对他演讲的认可。
孙天明能在业内走到现在的位置,在认识论上自然有自己独树一帜的地方。
然而还未等韩钊接过话头,黎星然就话了。
“孙先生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打广告了,嗯?”
她手里也有话筒,而且此时此刻言也完全在韩钊规则的范围之内。
只不过,嘉宾之间的第一句话就这么浓的火药味,现场客人间的气氛也顿时兴奋起来。
孙天明面对黎星然的挑衅,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甚至没有一丝尴尬。
“没错,因为我是从业者,不是业余票友。调教对我来说是工作,是业务,是赚钱用的。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和我想的一样,孙天明的行为逻辑非常健全,不是黎星然能够找出破绽的。
不过,黎星然也没有不管不顾的就这么冲进死胡同,她立刻调转了枪口。
“孙先生似乎很讨厌调教者爱上自己的调教对象啊,我说的对么?”
“是的。调教是有目的性的,如果主人都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那么便会害了奴和宠,甚至是自己。我已经见过足够多的案例,它们都没有指向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孙天明冷冷淡淡的回应着黎星然的问题。
“但你有没有想过,爱上,这个词,是我们没办法控制的。这不是说几句指责和讽刺就能够扼杀的。”
“当然。所以我真诚的建议,缺乏自我掌控力的人,最好不要玩深度调教。”
孙天明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已经从黎星然转向了阶梯席,“你可以在自己家里玩一玩名为“调教”
的性爱游戏,这就足够了。我希望这种玩家就不要来找我了。这至少不会浪费大家的时间。”
孙天明这句话的进攻性极强,他作为本地调教圈的权威,冠冕堂皇的扔出这句话,无异于在说“不认同我刚才理论的人,都是菜鸟”
。
很不幸的是,我就是不认同他理论的人之一。我忍不住看向韩钊,他应该早就知道孙天明的调教哲学是什么,所以才来找我打对台戏的。
不过现在我不打算插话,因为孙天明的堡垒建的非常坚实,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动摇的。
“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孙天明又转向女孩,礼貌地问。
黎星然耸耸肩,表示懒得再说什么。她的动作险些让身上的袍子滑落,又拽走了一大簇男人的目光。
“大家想必已经在好奇这位小姐的身份了。我一直遮拦着这位重要嘉宾的身份,也算是给大家卖个关子……”
韩钊恰到好处的接过了主持的任务,“现在这个关子已经卖不下去了。请容许我向大家介绍,黎星然,黎小姐。”
黎星然慵懒的斜躺在沙中,随着韩钊的话语,左手微微一摊,算是对大家致过意了。
“大家应该对黎小姐十分陌生,因为黎小姐并不是调教圈的人。她不是调教师,而是刺青师。黎小姐虽然年轻,但已经有十年以上的从业经验。她先后师从意大利的甘·赫塞、纽约米兰·莫哈尼,以及日本的大岛岩琦,集合了三位刺青大师的技术与神髓,是这一代刺青师中的天之娇女。”
“韩钊啊,你也太肉麻了。”
黎星然一边咂舌,一边甩手,仿佛要甩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所有人都笑了,包括我在内。
“话题交给你了,黎小姐,请给我们这些调教圈的爱好者们一点课外的惊喜吧。”
“我得跟韩钊道个歉。他当初邀请我来的时候,说让我准备一个话题。然而我什么也没准备,因为我本来就什么都不懂。这个世界上我只懂一件事……”
“刺青。”
韩钊戏谑的插了嘴。
黎星然摇了摇头:“不,是针。”
会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她说话。
黎星然说:“刺青可以是一个代表自己爱意的图案,可以是一个督促自己迈步的象征,可以是一行纪念伤情的文字……刺青可以是很多东西。但在我这里,刺青是针和疼痛。”
“印象派画家是怎么诞生的?是因为照相机。在这之前,绘画是为了“真”
;但还有比照相机的照片更真的东西么?那么美术又该以什么方式活下来呢?于是莫奈、塞尚和西斯莱给将死的画家们指了一条路:客观的“真”
已不再有意义,我们的眼睛看到的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在一块钱可以买上十张激光打印品的今天,美术还继续存在着。”
“刺青也是一样。在激光祛纹身技术与纹身贴画广泛存在的今天,刺青已然不再代表永恒。针和疼痛将是刺青的唯一意义。”
说到这里,黎星然顿了一下,自嘲道:“现在才现呢,激光打印,激光洗纹身……激光真是艺术的大敌。”
全场大笑。孙天明演讲带来的冷酷理性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当大家安静下来之后,黎星然才重新开口:“一台顶配的康宝纹身机,可以精确的将入肤深度维持在一毫米之内,再辅以每分钟四万以上的跳动频次。这样一台纹身机,纹出的图案清晰而迅,可以将纹样以最小的痛苦实现在客人们的皮肤上。”
“但我不喜欢,这与我对刺青的信仰背道而驰。”
“刺青不仅仅是关于那个图案,而在于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