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头道:“我听见他对一个人说来,我才晓的。说他去世的父亲号逸轩,他故此改号小轩。”
说毕,郑爱香儿往下边去了,独有爱月儿陪西门庆在房内。两个并肩叠股,抢红饮酒,因说起林太太来,怎的大量,好风月:“我在他家吃酒,那日王三官请我到后边拜见。还是他主意,教三官拜认我做义父,教我受他礼,委托我指教他成人。”
粉头拍手大笑道:“还亏我指与爹这条路儿,到明日,连三官儿娘子不怕不属了爹。”
西门庆道:“我到明日,我先烧与他一炷香。到正月里,请他和三官娘子往我家看灯吃酒,看他去不去。”
粉头道:“爹,你还不知三官娘子生的怎样标致,就是个灯人儿也没他那一段风流妖艳。今年十九岁儿,只在家中守寡,王三官儿通不着家。爹,你肯用些工夫儿,不愁不是你的人。”
两个说话之间,相挨相凑。只见丫鬟又拿上许多细果碟儿来,粉头亲手奉与西门庆下酒。又用舌头噙凤香蜜饼送入他口中,又用纤手解开西门庆裤带,露出那话来,教他弄。那话狰狞跳脑,紫强光鲜,西门庆令他品之。这粉头真个低垂粉项,轻启朱唇,半吞半吐,或进或出,呜咂有声,品弄了一回。灵犀已透,淫心似火,便欲交欢。粉头便往后边去了。西门庆出房更衣,见雪越下得甚紧。回到房中,丫鬟向前打脱靴解带,先上牙床。粉头澡牝回来,掩上双扉,共入鸳帐。正是:得多少动人春色娇还媚,惹蝶芳心软欲浓。有诗为证:聚散无凭在梦中,起来残烛映纱红。钟情自古多神合,谁道阳台路不通。
两个云雨欢娱,到一更时分起来。整衣理鬓,丫鬟复酾美酒,重整佳肴,又饮勾几杯。问玳安:“有灯笼、伞没有?”
玳安道:“琴童家去取灯笼、伞来了。”
这西门庆方才作别,鸨子、粉头相送出门,看着上马。郑月儿扬声叫道:“爹若叫我,蚤些来说。”
西门庆道:“我知道。”
一面上马,打着伞出院门,一路踏雪到家中。对着吴月娘,只说在狮子街和吴二舅饮酒,不在话下。一宿晚景题过。
到次日,却是初八日,打听何千户行李,都搬过夏家房子内去了,西门庆送了四盒细茶食、五钱折帕贺仪过去。只见应伯爵蓦地走来。西门庆见雪晴,风色甚冷,留他前边书房中向火,叫小厮拿菜儿,留他吃粥,因说道:“昨日乔亲家、云二哥礼并折帕,都送去了。你的人情,我也替你封了二钱出上了。你不消与他罢,只等柬请吃酒。”
应伯爵举手谢了,因问:“昨日安大人三位来做甚么?那两位是何人?”
西门庆道:“那两个,一个是雷兵备,一个是汪参议,都是浙江人,要在我这里摆酒。明日请杭州赵霆知府,新升京堂大理寺丞,是他每本府父母官,相处分上,又不可回他的。通身只三两分资。”
伯爵道:“大凡文职好细,三两银子勾做甚么!哥少不得赔些儿。”
西门庆道:“这雷兵备,就是问黄四小舅子孙文相的,昨日还对我题起开除他罪名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