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晓星自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能走。”
“你不走,我走!”
她说话时,人已如一片飞花,投向洞口。
就算在这境况下,她的身法也美极了。
只不过,这美好的身影啪叽一下,定在半空。
——洞口不知何时,结了一层薄而韧的蛛网,粘性很强,一下就“捕”
住了她。
连珊瑚拼命挣扎,开始还企图以短剑割断蛛丝,结果,连兵器都标本似的固定住了。
闻笑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无起伏:“谁也不用走。谁也走不了。”
蓝晓星的脸,若非有下巴骨兜着,一定能沉到地上去。
这里只有戚红药还笑得出来。
闻笑道:“你笑什么?”
戚红药道:“我本来单打独斗,现在多两个帮手,还不许笑一下啦?”
闻笑道:“哦?帮手?”
他瞟了眼蛾子似的黏在蛛网上那一位,再瞧瞧蓝晓星,目光轻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蓝晓星叹息道:“闻兄,她一向如此,我已领教过了。”
闻笑瞅着他,摸摸脖子。“你,杀了我两次。第一次,本王懒得计较,但这回,你自愿留下来,本王听得清清楚楚。”
蓝晓星紧了紧手,银镩冰冷,几乎寒进人心底去。他的眼睛溜向封闭的洞口。
谁能想到,居然有一天,他竟和戚红药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
或者说,是一张网上的昆虫,也许更准确些。
刚才,乍听戚红药居然知道银蚕所在,他吃了一惊,见她要给这王族带路,就不得不阻拦。
毕竟大事成功,就在眼前,霜天血月已近了。
他得活着出去,才能见到那期待已久的一切。
蓝晓星是不是后悔留下,从他那张脸上,看不大出。
连珊瑚则整个人就是大写的“悔”
字,她还在狠命挣扎,鬓散乱,慌得泪痕点点,“刺啦”
一声,所有人,不用回头都知道,她一定是脱身了。
所有人,也不用回头都知道,她现在一定比方才凉快得多。
感谢宽袍大袖,感谢衣带飘飘,掌声送给它们。
她的呼吸很急促,想必,正努力想办法掩盖暴露的肌肤。
她很绝望,羞愤欲死,不过,如果她肯抬头看别人一眼,就会现,她其实没必要这样惊慌,因为别人一眼也没看她。
火灭了。
很突然,但合情合理。
灰烬给一层蜘蛛尸体压着,下面星星点点,透出红宝石似的碎光。
空气中,飘着一股焦香的炸茧蛹味,有人肚子咕噜一声。
不是戚红药,她的胃已饿麻;不是蓝晓星,也不是闻笑。
戚红药跟蓝晓星,缓步挪移,成掎角之势,蓝晓星嘴唇翕动,几乎看不出开口:“戚姑娘,咱不玩儿命,行不行?”
戚红药也小小声道:“那我们玩儿蚕?”
蓝晓星嘴唇像给蝎子蜇了似的往里卷去。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