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无语……其实这种阵前唠嗑也不是不行,尤其是东都方面,确实可以聊聊,只不过张行和白横秋;河北与关西;黜龙帮与关陇;大明和大英之间,已经到了一定份上,没必要聊了。
刚刚双方派个使者羞辱一下对方,已经算是某种开战程序了,就是替代这种阵前唠嗑的。
真想唠,就凭两人修为,隔着几百步喊话又如何
回到眼下,现在也是真没办法,司马正过来搅局,却没有立即攻击包围他的河阳大营,必然是有话说,他一个阵营领袖兼大宗师显化之后往两军中间一立,谁还能不听他说话
既然司马正来了,安全有保证,张行迟疑了一下,干脆又点了几名就在中军的将领,让他们一起去长长见识。
果然,金甲巨人见到双方立住阵脚后干脆化作一道长虹,须臾便至,然后在两军之间消散,张行和金甲龙氅的白横秋也各自打马引众向前,两人一直走到相距十几步的距离,默契的与立在那里的司马正摆了个三角形,方才驻足。
然后,张行在黄骠马上与司马正拱手:“司马二郎,三年未见,风采依旧,修为更上一层了,三十多岁的大宗师,古今不能说没有,但也足以傲视天下了。”
说完,便闭口不语。
白横秋见对方不理会自己,再加上情势怪异,干脆捻须不语。
司马正见状,就在地上负手含笑开口:“张三郎,你平素话最多,今日为何见到自家岳父却连招呼都不打”
“他虽是家妻养父,也是敌对贼酋,但眼瞅着是个死人,何必与他浪费口舌”
张行昂然做答。“我此行,只是来看看司马二郎一人而已。”
白横秋身后跟着数将与十几名奇经卫士,闻言各自作色,便要喝骂,还有人听到养父二字便心惊肉跳起来,倒是白横秋微一抬手,止住了喧哗:“大军相交,胜则胜,败则亡,他视我们为死人,我们何尝不视他们为死人,计较口舌干什么”
司马正笑了笑:“看来两位都已经下定决心,要一决生死了,只是在下不懂,你们两家决生死,为何要来我治下的河内郡摆战场不能在晋地在河北开战吗白公,你是不是攻破了济源在内的七城三津,杀伤了我许多部下张席,你虽然晚来两日,可新温城、温城如今都在你手,其中守将、兵马都在哪儿咱们不是有盟约吗”
白横秋嗤笑一声,本欲做答,但听到对方最后一问,反而止住,等待张行来言。
而张行丝毫不慌:“正是因为有盟约,所以才来援助司马二郎,不然邺城离这边如此近,如何比他们晚两日才到至于两城兵马、守将,是他们仓促之中把我们当成了关西的侵略,偏偏若不动手,又会被关西贼抢占,所以才暂时控制了两城……不过你放心,两城军民虽然有些误会和损伤,但事后我都妥善安顿,过一阵子,他们就会从龙囚关回东都去了。”
司马正耐着性子等对方说完,立即点头:“我信张三郎妥善安置了两城军民,但事到如今,我是东都之主,昔日与你立约之人,我明白告诉你,我们之间是不战之约,不是军事同盟,你不应该占我城池,伤我军民……现在请你们撤走,否则我就视你们违约了。”
张行立即颔:“可以,司马二郎说什么是什么……但我们与关西势不两立,所以,请你先把兵马派来……只要你的兵将到了,我们就把城让出来。”
司马正看了看不远处厚重的关西军大营,竟然一时语塞,他敏锐意识到,自己不该跟张行做口舌之争,他来这里,是做政治表态的。
迟疑了片刻,司马严肃相告:“两位,我来这里是想说,既起刀兵,便只能以刀兵相结……我来这里,是给两位故人最后一个机会,若你们此时撤兵,我愿意与两家相安无事,否则,两家都要承我东都的刀兵。”
张行和白横秋都没有吭声。
司马正这话,乍一听是露怯,是幼稚,但两个当事人却心知肚明,恰恰是他们被司马正看穿了。
白横秋看起来是围住了河阳,准备鲸吞东都,实际上也是如此,但他设计的方略却是通过击败黜龙军威吓住东都,然后回身逼降,而不是直接进攻一位在东都立塔大宗师直接把守的河阳城要塞。
张行也类似,他从来都不想与东都翻脸,他有北面后手,有对东都长久以来的外交努力与经济渗透,他追求的是联合东都,在这里消耗关西,当然也消耗东都。
但现在,司马正告诉他们,想都别想。
而且,事到如今,谁会真的后撤呢
大军迫到如此,半步都没法撤的。
所以,结果已经注定了。
“朕本就是要一统四海,此行正是要从并吞东都开始,如何能退”
白横秋稍作思索,意识到没有转圜余地后,直截了当的做了宣告。
张行叹了口气:“司马二郎,我也不能退。”
司马正见到宣战目的达成,笑了一下,便拱手准备告辞。
白横秋也准备打马归阵。
孰料,张行忽然抢在司马正告辞前开口:“不过司马二郎,我还是想告诉你,这天下一定是黜龙帮能得,希望你不要误判。”
司马正和白横秋一个地下一个马上,一个正对一个转身,闻得此言,全都摇了下头。
“我有证据,就在此地。”